“老杜，你說如果他們打來打去，死的人多了，會不會有人向大唐救助？畢竟咱們跟他們之間，做買賣的交情還在嘛！”
“那到時候，想要大軍出動好處自然不能少，畢竟是去調解矛盾去了，是幫他們打仗嘛。”
“調解完了以後，自然也得在草原駐軍，防止他們再次打起來嘛，那麼他們的軍隊也用處不大了，安安心心養羊賺錢多好？”
杜如晦瞠目結舌的看著張諾，肚子裡原本留存著的些許酒意，全化作了額頭上的冷汗。
這也太狠了吧，先丟塊肉給你，然後見你們打起來了，再收錢幫你打，打完占了你家以後，再把你的軍隊給解散了。
這一環套一環的，簡直狠辣到了極點。
可惜，杜如晦低估了後世各種手段的狠辣程度，張諾的講述還在繼續。
“羊毛賣的多了，銀錢也就多了，戰事也沒有了，那麼草原上的部落自然需要享受一下生活，可光喝酒吃肉有什麼意思？是不是得有點其他追求？”
“我大唐的詩、書、禮、樂夠不夠高端？值不值得他們羨慕？到時候朝廷再安排一批儒生們教他們識字，教他們過日子。”
“讓他們也體會一下大唐百姓富足的生活，讓他們知道他們也是可以擁有這種生活的。那麼久而久之，他們就成為唐人了。”
“當然，想當大唐子民也不容易！至少語言、文字、禮節這些你都會了吧？”
“當一個民族，沒有文字，沒有文化，沒有曆史，沒有信仰的時候呢？”
杜如晦此時已經緊張得沒法說話了，身上汗毛都豎了起來。
張諾明明發現了，卻詭異的看著他一笑，一字一句的繼續說道，
“不用多少年，他們就會與大唐漢人無異，隻是名字上還留著一個已經沒有什麼意義的突厥標簽罷了！”
張諾話音落下，慢慢的喝著酒，杜如晦呆若木雞的坐在那兒。
整個廳堂裡隻有杜如晦粗重的呼吸聲，他已經被張諾這個恐怖的方案嚇到了。
一個民族竟然可以用這樣的方式消失掉，中間沒有太多的廝殺，一切都是消無聲息的在進行。
甚至站在突厥的角度來看，唐人簡直太傻了，收購他們不要的羊毛，換來美酒華服，還主動幫他們讀書認字。
而原本草原上朝不保夕的牧民，能學會大唐官話，穿上大唐的新衣，新出生的娃娃將來還能讀書、認字，這樣的生活他們怎麼會拒絕？
他們一心攻略中原，不就是為了過上這樣富足的生活嘛？
現在不用他們去廝殺、打仗，大唐就主動把這樣的生活送到你門前了，你要不要？
杜如晦遍體生寒，這簡直就是狠辣到極點的毒計，但卻又是光明正大的陽謀。
杜如晦眼神複雜的看了張諾一眼，搖了搖頭，拱拱手跌跌撞撞的走了，他得趕緊回去，把一切稟告給陛下。
他得告訴陛下，原來，羊，真的能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