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諾琢磨了一小會兒,始終捋不清其中的頭緒,後來一想,乾脆也彆在這兒瞎想了,直接上門就是了。
他對於老朱純粹就是隨手一幫,但是沒必要負上什麼責任,這爐子生意他也沒當成自家什麼大生意。
畢竟在他看來,除非是滿大唐都是燒爐子的,然後他去開礦賣煤去,那生意才符合他的身份,那掙錢才過癮。
那賣爐子小打小鬨的,還真的頂多就掙個零用錢,而做煤礦生意的話,他暫時還沒那個本錢。
一個是長安附近根本沒有大型煤礦,二一個大型礦山的開采,在這個年代來說對於人力的要求太高了,他根本弄不到那麼多人手去乾這個。
但暫時沒能力不代表永遠沒能力啊,如果哪天他有那個能力了,當個礦老板也算是前世夙願了。
那時的他多想在彆人噴他一句“你家裡有礦啊?”的時候,非常裝逼的回答一句“是啊!”,那感覺多特麼牛。
可如今這樣子,讓他有點看不懂了,這老朱到底怎麼回事,難道就因為想掙大錢所以跑到其他城市重新乾這買賣去了?想跳過自己直接賣?
可這也沒必要啊,真要這麼乾直接跟老方說一聲,爭取漲價就是了,多大點事啊!
想不明白的張諾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乾脆拉著狗子直接找老朱去了。
老朱的鐵匠鋪,張諾隻是去過一次,但是這人記性好就是有好處,隻要去過自然就會記得。
張諾當時第一次去的時候的場景,他現在都還記得呢,老朱坐在鐵匠鋪裡一錘子一錘子的砸在通紅的鐵錠上,一把菜刀正在慢慢成形。
彆看老朱一身腱子肉的,可實際上卻是個非常憨厚的性子,是個靠力氣吃飯的手藝人。
也正是因為當初張諾覺著這不僅是老街坊,幫了前身家裡很多,還是個本分人,張諾才直接把鐵爐子的生意直接交給了他。
可如今呢?
當張諾帶著狗子直接走到老朱的鐵匠鋪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副完全不一樣的場景。
老朱還是那個老朱,模樣基本沒變,人也還是站在鐵匠台前一錘子一錘子的忙活著,似乎一切都跟原來沒什麼不同。
但是這沒有什麼不同就是最大的不對了,開玩笑,老朱乾這打造爐子的買賣得有兩個多月了,怎麼還跟個窮苦人一樣,沒有半點變化,難道錢都埋豬圈裡了?
而且那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可不像是個一個月能掙好幾貫的鐵匠鋪老板的樣子!
張諾沒說話,就那麼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狗子見張諾不說話,原本打算開口的也趕緊閉上了嘴。
老朱就仿佛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般,木然的敲擊著鐵皮,張諾特意交代並讓老朱準備的木錘在老朱手裡就如同一隻畫筆,一下一下的把鐵皮變成想要的形狀。
老朱沒有任何表情的把手頭剛剛敲好的一個爐子外壁放到一邊,可一抬頭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張諾。
張諾從沒想過一個人的眼睛可以在瞬間變紅,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老朱的眼珠裡就布滿了血絲,肩膀也垮了下來,整個人都彌漫著一股子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