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最終還是答應了替張諾回去要幾個皇莊當封賞,當然李世民也打包票,更沒把話說死,直說會稟告陛下,然後申請獎勵,至於最終結果如何,他不知道。
張諾滿不在乎的點了點頭,隻要是順著這個思路獎勵,那就無所謂,多少都是賺的。
這就好像一個人自己餓了,結果一頓飯出來忽然有人覺著你做的不錯,要給你獎勵,那無所謂啊,你願意獎勵就獎唄,反正不是衝著你這獎勵來的,給個一塊錢都是純賺。
李世民跟張諾談好以後,立馬下地抄起那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犁了五畝地的曲轅犁,自己親自動手試驗了起來。
果然,這種工具就得自己上手才能體驗到其中的好處。
輕便、省力,就憑著這兩個優點,李世民都覺著自己的獎勵給得不虧。
長孫無忌也自己上手試了試,他沒有李世民那麼深的體會,但是也能輕易感受到新技術帶來的進步和好處。
不得不說,目前這一幫子跟著老李家打江山的人,沒有一個是那種何不食肉糜的蠢貨,個個都是對底層生活清楚得不得了。
雖然他們在這方麵比不上那些資深的老農,但至少能分得清優劣,而對於這幫天天在朝堂廝混的人來說,能清楚大概就足夠了。
親自在地裡走了幾個來回以後,李世民回到了張諾身邊,欲言又止的感歎到,
“賢弟,你說為何工部、將作監那麼多工匠,甚至中間還有好多是工匠世家的人,就拿不出這等神器呢?他們的手藝可一點都不差!”
張諾無語的瞟了老李一眼,剛剛還在感歎老李這人挺實在的,如今就犯傻了。
“唉,老李,你得知道,這人哪,心裡都有杆秤,平日裡那些官員對於這些工匠視若豬狗,呼來喝去不說,動不動就是各種責罰,你還想他們主動乾活?”
“況且,做好了功勞是工部官員的,做不好浪費了工坊的材料自己還要賠錢甚至挨揍,那乾嘛要做?”
長孫無忌此時也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聽到張諾這番話後本能的想反駁幾句,怎麼能這麼說朝廷呢,這不是敗壞朝廷的名聲嘛。
可話都到嘴邊了,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因為他知道張諾說的全是真的,在工部那邊哪怕彙集了各種能工巧匠,這些大匠的手藝也沒得說,但日子真的過得不怎麼樣。
而作為如今的尚書省左仆射,他清楚的知道,實際情況比小張掌櫃說得更加的嚴重,做不好輕則挨罵、責罰,重則鞭打甚至殺頭都是有的。
可相對於這些駭人的責罰,獎勵卻一般都落不到工匠頭上,倒是那些工部官員們經常能憑借著這些功績慢慢往上爬不說,偶爾還能得到陛下的其他獎勵。
長此以往,確實就跟小張掌櫃說的那樣,傻子才這麼乾呢。
李世民深深地歎了口氣,卻滿嘴的苦澀不知道如何開口,因為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問題,這中間其實深藏的問題就是士農工商的階層差距。
此時的工匠,那是比農民還低一層的下層人,在官員眼裡,或者說士族眼裡,那簡直可以不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