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現在越來越懷疑,這塊表應該有什麼問題,不過,她畢竟是個穿越者,穿越之前,也隻是個很普通,很單純的女青年,完全不了解宋青山現在所麵臨的工作環境。
但是,她還是敏銳的察覺出來了:“你想著,我會拿了你的九百塊錢,帶著仨孩子跑掉?”蘇向晚直接就笑了:“省省吧,九百塊在你看來,是筆巨款,可要養大幾個孩子,光憑九百塊可不夠。”
給他眼睛盯著,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把那塊表戴上了:“趕緊去上班吧。”
蘇向晚原來又不是沒上過班,但凡是個單位,早上八點半上班,這是死數,已經八點了,他很快會遲到的。
目送著宋青山走了,蘇向晚才帶著倆孩子,在縣城裡轉悠著,找到國營商店,拿副食票給幾個孩子稱了二兩餅乾給倆孩子吃。
驢蛋和狗蛋有了餅乾吃,樂嗬著呢。
“媽媽,咱是不是可以回趟舅舅家了啊。”驢蛋突然神來一句。
狗蛋也說:“是啊是啊,咱好久都沒回過舅舅家了呢,舅舅見了我們,肯定賊高興。”
原來,宋青山沒死的時候,原身要帶倆孩子逛回縣城,就會回趟娘家。
而原身娘家呢,在縣城另一邊的蘇家旮旯。
原身父親蘇保和的成份不太好,而且早在確定成份之後,就去世了,家裡現在就隻有一個母親,和一個弟弟。
蘇向晚不記得原書中有對於原身娘家人後來去了哪裡的描述,隻記得小妹蘇向紅應該是在縣衛生院工作,遂對倆孩子說:“蘇家旮旯還要搭車,太遠啦,咱去衛生院找你小姨吧。”
這倆孩子一聽,更樂了:“好啊媽媽,快走,我們特想小姨呢。”
他們的小姨蘇向紅,才十八歲的小姑娘,長的賊漂亮,一個月自己才掙著八塊錢,還動不動,就要從縣城給他倆帶幾顆水果糖呢。
卻沒想到,蘇向晚到了衛生院一問,人家說蘇向紅早不在這兒乾了,而她據在的針灸科呢,也給批成封建迷信了。
不過,衛生院的內科王主任單獨把蘇向晚叫到辦公室,就悄悄給了她一隻大牛皮紙的信封子,然後語重心腸的說,讓蘇向晚一定要保護好這份東西。
蘇向晚打開檔案袋,才發現,這是把自己掛在她早已死了的,二叔蘇保全名下的一張戶口單。
卻原來,她母親趙銀霜和弟弟蘇富富,在確定成份之後,經組織允許,現在被調到青海省的海西縣,去接受那裡的貧下中勞們的,再教育去了。
而且,走之前,他們連自己的戶口一並遷走了。
而蘇向晚姊妹三個的戶口呢,單獨列了出來,這樣,隻要不是有人認真要整她們姐妹仨,在這個年代,她們的身份是不會遭受到任何波及的。
蘇向晚原來隻聽說過,很多人會鬥親人,鬥朋友,鬥到六親不認的,這還是頭一回見有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自願跟親人劃清界線,並且遠走它鄉的。
“我妹妹衛紅呢,主任,你跟我說實話,啥話我都能接受。”雖說她不是原身,但是畢竟,蘇向紅是原身的妹妹啊,蘇向晚隻怕她是不是已經遭遇了什麼不測。
“向紅不是會針灸嗎,最近總被革命團的幾個小夥子騷擾,我就讓她先躲起來了,你知道的,那些革命團的人,簡直能要的人的命。”王主任說:“放心吧,我們全醫院的人都會保護她的。”
蘇向晚於是問他:“主任,你能告訴我,那幾個革命團的小夥子是誰嗎,告訴我名字,我總得保護我妹妹吧。”
王主任說“她也沒跟我提過,這樣吧,我托人問問她,給你回話,成嗎。”
所謂的那些小革命者,小將們,那就是一群無法無天的混蛋。蘇向晚心說,欺負我妹妹怎麼成,我早晚要收拾的你們叫媽媽。
“那主任你千萬把這當個事兒,問到了就直接給我寄個掛號信,成嗎?”蘇向晚怕王主任不答應,還給他硬是放了兩塊錢,用來寄掛號信。
這不,蘇向晚拿著自己的戶口單,把幾個孩子一帶,就回家了。
而宋青山呢,到單位之後,照例要去開會。
劉向前正趕著給新來的工人們挖窯洞呢,進來就跟宋青山彙報說:“那個宋老三特彆不聽話,吃的多,乾的少,還動不動就說自己是花了錢進來的,不想挖土砸石頭,咋辦?”
宋青山說:“趕去讓他挖導流洞去,要他敢出來,你們就給他上銬子,打到他願意乾活為止。”
懶慫,就不信剝不了他的皮。。。。。
劉向前要走呢,宋青山突然又把他給喊住了:“向前,你說一個女同誌,她原來對你不好,現在突然對你挺好,你笑她都不討厭了,那能是為啥?”
劉向前摸了摸耳朵:“對我有意思?”
“不可能。”宋青山斷然說。
劉向前說:“肯定是有意思啊,要不然,她憑啥對我好,不過宋團,你是有家屬的啊,該不會,縣城裡那個供銷社的售貨員看上你了吧?”
“去去去,怎麼可能。”宋青山揮著手呢,卻又說:“這事兒可不能告訴任何人,啊。”
妻子有點不對勁,但宋青山肯定不會知道她是穿越了嘛,他是越看妻子吧,越不對勁。
首先,他回來那天,清清楚楚的見她在開拖拉機,這是一個疑點,再其次,她的性格雖然沒怎麼變過,但是對他的態度,那是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啊。
當然了,今晚回家之後,他就準備再觀察觀察,看她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家裡,隨著天漸漸黑了,倆傻小的忐忑,正在不停的增長呢。
這不,狗蛋鼓起勇氣來,就說:“媽媽,我不想要宋青山了,今晚咱把門關的嚴嚴的,不要他了,好不好?如果你不敢,我讓趙乾部來,把他打走。”
這是因為早上屁股上挨了巴掌,心裡還生著氣呢。
蘇向晚立刻就把他的嘴捂上了,作勢要打,看孩子一臉的驚恐,放開又在他汗臭兮兮的小臉頰上親了一下:“你要把宋青山當爸爸,媽媽每天親你一下,但要把趙乾部當爸,媽媽每天都在你的屁股上,抽一巴掌。”
狗蛋頓時嘴巴就笑的咧開了:“我心裡把趙乾部當爸,嘴上喊宋青山叫爸,這總該成了吧?”
這直愣愣的傻小子,蘇向晚簡直就拿他沒辦法。
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一口沒換過的小牙白的跟小糯米似的,長的太可愛了,她忍不住又親了他一下。
驢蛋突然嘴巴一噘,就轉過身了。
好吧,這是嫉妒了。
雖然是兄弟,但這倆貨將來也是生死仇敵,嫉妒是埋在他們的骨子裡的。
蘇向晚隻得把彆彆扭扭的驢蛋也拉過來,狠狠親了一口,這事兒才算完。
蘇向晚今天還灌了煤油,家裡終於可以點得起煤油燈了。
小吱吱還是頭一回見煤油燈,亮亮的,真好玩啊,她趴在蘇向晚懷裡,不住的指著呢:“咦?”
蘇向晚就回吱吱個:“嗯!”
吱吱睜著圓圓的大眼睛,使勁兒點頭呢。
好吧,這算是,嬰語交流?
她鋪開一張張的布頭子,東拚西湊著,把顏色相近的給縫起來,拚布料,準許給孩子們做新衣裳呢。這就不得不誇一句,蘇向晚真是眼狠手又塊,搶來的布頭子,全是成片成全的大布料,有一塊兒,直接可以幫吱吱衲一件小衣裳呢。
驢蛋和狗蛋今天又吃的又是豆子和苞穀麵燜的豬油乾飯,一肚子飽飯吃下去,真叫一個舒服啊,倆人拿著一隻手電筒,在偌大的,空曠的院子裡照星星玩呢。
突然,倆孩子一前一後的,就喊了起來:“那個人,那個人的拖拉機回來啦。”
隻聽遠處突突突不停的拖拉機響聲,肯定的嘛,宋青山回來了。
蘇向晚趕忙拉開窗戶就喊:“我這兒拚著布呢,喊爸爸的才有新衣裳穿,不喊爸,再喊那個人的,就繼續光屁股跑去。”
大門一拉開,倆孩子聲音一個賽一個的大:“爸,爸爸。”
狗蛋聲音可大了:“親爸,你終於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