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吃雞(1 / 2)

宋青山進了院子, 先就叫了一聲乖乖。

小吱吱坐在花園旁的張小凳子上, 正在咬一塊雞肉呢, 兩隻腮膀子鼓鼓的, 一抿一抿,跟隻小蒼鼠似的。

油乎乎的小爪子往宋青山臉上放著, 嘴裡還嘟嘟囔囔:“吃,爸爸吃。”

“這家裡, 也就你最歡迎爸爸了。”宋青山誠言說。

比起為了吃雞肉而等爸爸的倆大崽子,這個乖乖的小丫頭, 見誰都願意笑,見誰都愛,真是能叫人把她給疼化了。

一隻大公雞,那可全身都是寶, 撥了的毛,蘇向晚全擺好著呢, 蘇向紅反正閒著沒事乾, 到時候做幾隻鍵子拿到城裡去賣, 一個一毛錢,也是好多錢呢。

雞內金單獨撕了出來,用到時候熟製了,磨成粉給吱吱吃, 讓孩子消化好一點, 還能多吃點飯。

沒有冰箱, 天又熱, 鮮肉藏不住,必須得在一兩頓內給吃完,蘇向晚索性一隻大鍋一架,就把一隻老公雞給整個兒燉了,柴火大鐵鍋,燜肉的時候,再把昨天蒸的雜麵窩頭燜上幾個,就是一頓飯了。

“方金換和宋老三呢,這會你能把他倆揍死吧,尤其是方金換,是不是已經給打成殘廢了?”蘇向晚故意說。

一看他麵露難色,蘇向晚就知道,這人宅心仁厚,又把人給放了。

宋青山回答的很誠實:“庭秀揪著給揍了一頓,然後放了。”

她想要的是把方金換油炸一百遍,但法製社會,這個肯定辦不到。

“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淚不乾啊,這兩句送給你,也送給方金換,行了,有你自己啪啪打臉的時候,吃飯吧。”蘇向晚說。

宋青山笑的啊,讓蘇向晚簡直想揍他兩拳頭。

家裡唯一一隻盆兒,洗菜靠它,揉麵靠它,吃雞也得是靠它。

當然,一隻雞,鐵鍋就那麼燉出來也沒啥吃頭。

小金貴早已經吃熟了嘴,認熟了門,悄眯眯的,從老房的花椒樹上栽了一把嫩花椒葉兒,進門人五人六的往案板上一放,歪著腦袋,就看著蘇向晚呢。

現在的花椒葉子正嫩著呢,把還沒長刺的花椒葉子給拿油炸乾,然後再跟野蔥花一嗆,搗了兩辮子蒜頭在裡頭,再加點兒醋,那味道甭提多竄鼻子。

一盆端上來,狗蛋伸手就抓,燙的嗷嗷叫:“狼吃月亮沒地方下爪子,媽媽,燙到宋西嶺啦。”

蘇向晚教狗蛋:“得這樣,慢慢撕,蘸上一點再吃,光那雞肉有啥吃頭?”

狗蛋看著他爸的嘴呢:“爸,你的嘴可真大。”

宋青山在部隊上習慣了搶飯吃,拎起一根雞腿,就見倆孩子全盯著他呢,好吧,隻剩這一隻腿了,他看看狗蛋,又看看驢蛋,再看看蹲在角落裡,理直氣壯吃大舅的金貴,大概是在思索應該給誰。

蘇向晚一把搶了過去,直接就撕了一口:“從現在開始,誰搶到就是誰的,都甭等著我給。”

頓時,驢蛋也不文了,狗蛋也不慫了,金貴的膽子也大了,仨人頭一埋,就把個盆兒給占住了。

這就對了,蘇向晚沒有那麼平衡的愛給他們,還是教他們搶吧。

哪有那麼多的公平分配,將來到了社會上,什麼不得是自己搶。

連著將近一周了,蘇向晚都沒讓宋青山上床。

他躺在自己從部隊搬來的兩張椅子上,睡的骨頭都青了,沒辦法,今天晚上,宋青山就準備給自己盤炕了。

當然,那隻是做樣子而已,隻砌了兩塊磚,他就開始喊自己骨頭疼。

蘇向紅的眼色多好啊,看吱吱還在吃奶,就知道這孩子又想鬨著跟媽媽睡,進來把她一團,奶瓶一抱就走了,出門時還跟蘇向晚說:“姐,差不多點兒吧,你看我姐夫的胳膊上,都青了。”

挽起袖子乾活,宋青山的胳膊上確實一棱一棱,全是椅子上睡出來的青淤。

蘇向紅直接把倆張椅子全搬走了:“這倆椅子我今晚要用,姐夫要不能睡床,躺地上去。”

宋青山一言不發,當然,心裡默默的,就給小姨子畫一朵小紅花,這小姑娘,人是真有眼力勁兒。

“我大姐也不知道怎麼了,死活就是不肯離婚,這事兒,你們女人有辦法沒?”宋青山脫著衣服呢,就問。

蘇向晚說:“你大姐的事兒跟我沒關係,我記得她好像不怎麼待見我吧。”

老宋家一門,隻要出息了的全是孝子,老太太一見宋大花就告蘇向晚的黑狀,宋大花雖然鑒於宋青山,沒跟蘇向晚說過重話,但是,也沒怎麼搭理過她。

倆人屬於,見了麵頂多就叫一聲姐的關係。

這種關係,蘇向晚才不操那閒心。

“不過,改天我還得進趟城,搭你的車沒問題吧?”蘇向晚又說。

宋青山一聽就躺平,開始做伸展運動了:“爬上來自己動就可以。”

“那行了,拖拉機留著我開,你自己走路上班吧。”蘇向晚答的很乾脆。

宋青山一個鯉魚打挺就坐起來了:“蘇向晚,你這是要上天吧,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個女人,而且還是我媳婦兒。就算我把你弄疼了,我都答應再不碰你了,你生氣也得有個限度吧,你總不能讓我天天求著你。”

“哎呀,我是你媳婦兒,但我把自己給吊死啦。”蘇向晚吱聲伢氣的,就說。

宋青山砰的一下就又躺下了:“行了,你想乾啥就乾啥吧,我啥也不問了,這總該行了吧。”

原身那麼多回的自殺,雖然不論孩子,還是蘇向晚,隻透過幾句,沒有跟宋青山說過太多,但這是宋青山過不去的坎,一說準靈。

蘇向晚心說:我還治不住個你?

“真疼?”忍不住,宋青山又問。

蘇向晚本來就是個對於疼痛特敏感的人,實言:“真疼。”

一點也不爽,蘇向晚從此沒期待了。

“我今天去縣城圖書館,準備借一本《生理衛生》,結果,那兒的書全給燒光了。”宋青山特鬱悶的說。

頓了頓,他又說:“我想跟戰友們打聽一下,但這種事情你說怎麼打聽啊,要不,你問問村裡的媳婦們,看她們有沒有能讓不疼的辦法?”

蘇向晚氣乎乎的說:“沒有,你往後也甭想了,咱們就這麼過吧。”

宋青山的絕望,大概隻有他自己知道。

唱了會兒國歌,他就睡著了。

蘇向晚覺得吧,這男人就是塊石頭,他不懂得變通,自認為不碰她就是對她好。

雖然夠傻,但至少心裡想著對她好,在現在這個年代來說,也難能可貴了,這點是值得肯定的。

要不是因為他沒有收拾方金換,蘇向晚願意指點指點他,但現在,她不願意,她得等自己的氣兒順了再說。

沒有老太太的小宋莊,還是很美好的啊。

方瘸子起的快,倒的更快,一是群眾舉報,二是新興鄉公審,然後再扭送縣城的革委會,到了革委會,那就不是能活著出來的事兒嘍。

方瘸子得天天給當成典型,到全縣各個地方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呢。

蘇向晚作為小宋莊的支書,也去見識了一下什麼叫個公審大會。

雖然說隻審了方瘸子兩口子,但是,估計方高地在城裡的日子也很不好過。

因為案子一傳到縣裡頭,縣委首先得就得開除,並清算他了。

雖然說這種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是慫兒熊蛋的誅連式懲罰蘇向晚並不認同,但是,不得不說,想想方高地全家都得倒大黴,她還是很開心的。

既然方金換全家被連根撥起,所謂的反倒底也煙消去散,那蘇向紅就可以回城啦。

蘇向晚記得,蘇向紅在原書中,少年時候過的很悲慘,要一直等到驢蛋他們成年之後,才能如願以償當醫生。

她想現在就讓妹妹供讀學業,那將來,她會走的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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