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學算術(2 / 2)

狗蛋張牙舞爪的說:“你知道的嘛,宋福現在和陳小麗是兄妹,他今天又打陳小麗啦,給我捉住,狠狠揍了一頓呢。”

蘇向晚心說,書裡的你,還曾經為了給她偷塊牛肉,給壓在下水道裡,足足悶了三天呢。

不怪李承澤著急,那個叫陳小麗的小姑娘再勾下去,狗蛋還真有可能得走上邪路。

而且,她知道,宋福肯定沒有打過陳小麗,陳小麗身上的傷痕,另有來途,所以,宋福現在天天吃的,可真是啞巴虧。

不過,今天她還有彆的事情。

暫時,隻能先把狗蛋的事情放到一邊。

這不,過了一會兒,外麵大搖大擺走進來個人,嗅了一鼻子,長出一口氣就說:“真香!”

“劉主任,趕緊進來,今天請你吃帶魚。”蘇向晚說。

大冬天的,劉在野大概是整個清水縣最時髦的人了,他穿著件軍綠色的皮衣,又是長靴子,打扮的,就跟電影裡的特務似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蘇向晚,聽說我不在清水縣的這陣子,你三天兩頭在找我,到底啥事兒?”說著,劉在野還把手臂靠門上,微撩了一下頭發。

狗蛋看著他的樣子,一副流口水的樣子:“劉伯伯看起來好帥啊。”

蘇向晚指著廚房說:“坐吧,今天啊,我是真的有事要跟你商量。”

劉在野前後左右張望了一圈兒,發現宋青山不在,莫名的小尾巴有點翹,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最近我發現,蘇副主任是越長越漂亮了,用的啥化妝品,用過雪花膏沒?”

冬天沒有大太陽曬,向來是女同誌們皮膚最好的時候,蘇向晚的皮膚,尤其乳白乳白的。

她自己也經常覺得訝異,不說相貌顯得年青吧,皮膚比起上輩子來,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說非得找原因,那估計是在這兒不用整天坐在電腦前麵受副射,空氣汙染也不那麼重的原因吧。

“雪花膏?我不用那個,我有百雀羚用呢。”蘇向晚說。

劉在野還想多說一句呢,就見宋青山從門外走進來了,肩上還架著自家閨女,李承澤跟在身後,一家子樂樂嗬嗬的。

宋青山也進了廚房,正在忙著幫蘇向晚盛飯呢。

揭開蜂窩煤爐子上的鍋蓋,一鍋子已經給燉成褐色,皮酥肉爛的帶魚,正在鍋子裡咕嘟著呢。

蘇向晚先給劉在野端了一碗米飯,然後,才給幾個孩子盛飯。

劉在野是來做客的,摸不清楚蘇向晚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挑起一筷子米飯來,見是用苞穀糝子和大米攙起一起蒸出來的,香的直接叫起來了:“二米飯,這個好,我喜歡吃。”

北方米少,要想搶點大米特彆不容易,有時候搶到一兩斤的米,尋常人家都不夠做一頓飯的。

所以,清水縣的人要吃一頓米飯,大多都是用熬粥的苞穀糝子和白米攙在一起蒸。

孩子們吃膩了這種飯,端起碗來,臉都跟苦瓜似的。

劉在野生活優裕,吃慣了白米飯,偶爾吃一頓二米飯樂成這樣,立即收到了,李承澤和狗蛋倆的,死亡凝視。

蘇向晚最後盛飯,端著,自己拿了個四腳小板凳兒,把吱吱往懷裡一抱,也擠到蜂窩煤爐子緣邊了。

大冬天的,隔壁李逸帆聞見豆瓣醬的味道,正在發瘋的叫呢:“何媽,趕緊噴點花露水把這臭氣遮一遮,真是臭死人了真是。”

豆瓣火鍋啊,聞著臭,吃著香,可不就吃了個臭氣嘛。

蘇向晚一抬腳,就把廚房的門給關上了。

“劉主任,我怎麼聽說,當時曹金旺死的時候,革委會的小金庫裡,存著三萬多塊錢呢,你能告訴我嗎,那筆錢到哪去了?”蘇向晚漫不經心的,挑了一筷子帶魚出來,仔仔細細的把魚剔了,就放到了吱吱的碗裡頭。

“這關你們什麼事兒?”劉在野吃著肉,咂著骨頭,吃的可香了。

“怎麼不關我的事兒,那筆錢可全是曹金旺當時抄家抄來的,那是清水縣的民脂民膏,我怎麼聽說,你準備把它們,全都給私吞了?”蘇向晚不吃飯,直目勾勾的,盯著劉在野呢。

啪的一聲,劉在野敲著鍋子說:“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再說了,蘇向晚,我們革委會的小金庫,跟你有啥關係?”

“怎麼沒關係,那些錢可沾著血的,它就理該留在清水縣,你得把錢給我留下來。”蘇向晚說。

劉在野的嘴,那叫一個欠:“你以為你長的漂亮,我就該把錢給你?”

蘇向晚還記得他在海西州的時候,罵自己又黑又醜呢,敲鍋子敲的聲音比他還響:“劉在野,注意你的素質,咱們現在談的是錢,你提我的相貌乾嘛?那筆錢又不是屬於你自己的,你也拿不乾淨,給我,我在清水縣建幾個幼兒園,這不兩全其美的事兒?”

劉在野挾了塊子帶魚出來,剔著刺兒:“蘇向晚,你甭以為我是好耍的。那個趙國年,你想要,我幫你從海西州調回來了,清水縣的貧困戶需要捐款,我二話沒說,掏了六百塊,但這不代表我是個傻子,那筆錢,我非拿不可。”

“你這是貪汙。”蘇向晚說:“那是公款。”

劉在野筷子一停,突然就笑了:“你知道像我們這種人乾的,那是什麼活兒嗎?那是刀尖上舔血的活兒,我今天鬥人,明天等政策變了,那幫知識分子平反了,就是他們鬥我,就是他們往死裡打我,我現在執行的是政策,但政策變了,那幫人不恨政策,恨得是我,那這筆錢就是我該得的,那是我的買命錢,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顯然,他的腦子足夠清醒,也知道自己現在乾的這種事兒,是天怒人怨,是在得罪人的,所以,三萬多塊錢,他隻當那全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一把甩了筷子,劉在野氣悻悻的說:“老子還不吃了呢,你們全家可真是臉大,以為我就吃你們一頓飯,就活該掏錢?”

“你在秦州市裡頭,賺了不下十萬塊,抄人的家,扒人的牆皮,從彆人家的櫞子裡,牆縫裡,木頭梁裡,四處扒錢,在野,秦州的錢你可以拿,但清水縣革委會的這筆,不能動。”宋青山也拍了筷子,突然就說。

“我要不給呢?”

奪人錢財,無異於斷人生路,劉在野可沒想過,把清水縣革委會小金庫裡的錢,給任何。

宋青山把碗輕輕放到了桌子上,站了起來,說:“在野,那咱們就好好掰扯掰扯,你這幾年乾過的缺德事兒。”

“我就算打人了,殺人了,冤枉人了,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劉在野說。

幾個孩子也全都停了筷子看著呢,宋青山依舊低著眉頭,突然抬起頭來:“我就現在把你劉在野一磚頭拍死在清水縣的街頭,扔到大街上,明天立馬就會有新的革委會主任走馬上任,而你,非但沒人追究死因,很可能還得給恨你的人多扔上幾磚頭,甚至於,整個秦州市的人得點著鞭炮,奔走向告,慶祝你的死。”

說著,他突然從角落裡抓過一直以來,給驢蛋他們玩的那柄廢槍,提著管子,槍柄一橫掃,就掃到劉在野的腦袋邊上了。

這一家子大大小小的強盜,全圍著劉在野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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