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清同學在嗎,現在請你上來一下。”蘇向晚又說。
牟清今天壓根兒就沒有參加會議,早在早晨跟李承澤輕飄飄說了個對不起之後,就由班主任護送回家去了。
副校長和校長一看蘇向晚上來了,不知道她的戰鬥力究竟有高,倆人趕了過來,還在一起勸她,讓她算了,不要追究這事兒了。
畢竟在他們想來,他們沒有處罰承澤,承澤還能繼續讀書,這就很好了,不是嗎?
所以,為防蘇向晚大鬨,副校長還忙著關喇叭呢。
在他們想來,男孩子吃虧,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你們這是準備包庇公安局長家的閨女嗎?”蘇向晚自備喇叭,聲音可比任何要都高得多:“牟其年,現在出來公開道歉,否則的話,我可不敢保證自己能從兜裡拿出什麼東西來。“
孩子們全在麵麵相覷,還有很多孩子在竊竊私語,今天來看表演的家長,老師,全部坐在後麵,也在嗡嗡嗡的傳唱著呢。
蘇向晚不急不迫,正好,仔仔細細的,當著所有人的麵,就把昨天牟清搶李承澤的畫,以及拒不肯給,然後李承澤不小心碰了牟清一下的事兒,在主席台上給講了一遍。
正所謂筆有春秋,人的嘴也有啊。
在牟清講來,那李承澤就是個大流氓,但在蘇向晚講來,李承澤根本就是個啥都不的毛孩子,不過是不小心碰了人家一下而已。而且,既然你已經知道錯了,為什麼不當眾道歉。
她講的勻,又講的緩,事情講了個清清楚楚。
當然,也給了牟其年兩口子足夠的時間趕到現場。
高原的眼睛裡就隻差往外冒火了:“蘇向晚,凡事也甭做的太絕了,吃屎,你也得吃屎尖尖不是?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家牟清就隻是個孩子而已?”
“承澤也是孩子,而且他才十三歲,憑什麼讓人人都喊他是流氓?”蘇向晚直接就把話筒給戳過去了:“牟清,就現在,公開道歉,證明我家承澤不是流氓。”
其實也隻是一聲輕飄飄的對不起而已。
但是,意義不同的是,這是當著整個縣城裡,所有孩子們的麵,李承澤聽到的。
牟清說完對不起,把話筒一甩,轉身就跑。
高原還在指著蘇向晚大罵:“我告訴你,我家牟清要是因為丟人而上吊抹脖子,吃老鼠藥,我跟你沒完。”
“教育不止是老師的事情,還是家長的事兒,你養了一個孩子十五年,都沒教會她自尊、自珍、自愛,大好年華跑去自殺,該問責的人是你自己,跟我有啥關係?”蘇向晚可是占著理兒,就絕不繞人的人:“以為這社會上人人都是你媽,都得讓著你?可省省吧,至少我就不會讓著你。”
蘇向晚如此一言,倒是把一中的孫校長給逗笑了。
他戴上眼鏡,重新打開了話筒,也說:“蘇主任說的對,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不止老師是老師,社會是老師,家長更是老師,孩子犯了錯誤,不能一味推給彆人,家長們也該反省一下自身才對。”
這就對了嘛,人群中頓時也是議論之聲四起,冤枉了彆人家的孩子,還威脅人,牟其年兩口子可算是糗大了,幾乎落慌而逃。
校長講完了話,就是表演節目了。
李承澤坐在人群中,先是有個同學從後麵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是,另有一個男同學,在側麵搗了他一拳頭。
他坐在人群中,隻覺得自己飄飄欲仙,就跟當初在雲南的時候,吃了帶毒的菌子以後似的,整個人都飄在半空中。
直到驢蛋和狗蛋倆人來拽他,李承澤才從坐位上起來。
跟著倆弟弟抱著板凳回小學的時候,李承澤在笑,倆弟弟從小學出來,他還在笑。驢蛋問狗蛋:“宋西嶺,承澤哥哥該不會是傻了吧?”
狗蛋覺得哥哥似乎也有點傻。
他不是有個小女朋友嘛,每天倆人形影不離的,晚上放學也得說再見。不過今天去說再見的時候,狗蛋就發現,小女朋友居然不辭而彆啦。
好在他是個沒心沒肺的,沒把那點小事當會事兒,倆人拉上李承澤的手,就一起回家了。
蘇向晚在回家的路上,居然碰到劉在野。
這家夥得意洋洋,說有個好消息要告訴蘇向晚,而且,是隻告訴她一個人。
“到底什麼事,不要賣關子,好好說。”蘇向晚說。
劉在野看了看四周,才說:“你們家的家庭條件,你清楚,我也清楚,大家都是靠死工資吃飯的,沒有外來的財路是真惱火。現在吧,有個好事兒,就是有人想出一批古董,價格特彆低,反正就是白菜價,機會不可多得,我隻告訴你一個人,你要想要,過兩天去秦州,我幫你辦這事兒。”
蘇向晚對於劉在野這種無事獻殷勤的態度,已經很習慣了,但還是有點意外:“你不是最喜歡搞浮財的,咋不自己收了去?”
她自我感覺,自己也沒有美到,能讓劉在野這個扣門家夥願意讓財的程度啊。
劉在野現在,那屬於是巨富隱於市之人,指著蘇向晚的鼻子,他說:“我要不是看你家吱吱連件好衣服都沒有,仨小子天天啃糜子麵窩頭才跟你說這個的,你愛來不來。”
所以,狼心狗肺也會有良心,還是因為孩子們的原因?
蘇向晚一進院門,就見李承澤在訓小的三個呢:“趕緊寫作業,寫完了宋西嶺跟我學化學,宋東海去練腿,吱吱,你趕緊給我掃雞架,掃完了就去廚房,給你媽幫忙。”
這小子,公報私仇,把三個小的不珍惜自己的忿恨,全合理化的,分配到生活中了。
人常說,嚴師出高徒,你甭看狗蛋慫,但是,他在工科上是很有點天賦的。那把輕機/槍,驢蛋和李承法隻會抱著突突突,就狗蛋,他能把它原樣卸開,再一點點的裝上。
宋團原來一直藏著一杆來福,是卸開著的。有一天,狗蛋就把它給組裝到了一起,端著在院子裡搖嗬呢。
李承澤原來心高氣傲,當然,主要是人家太聰明,看不上略微有點笨的小狗蛋,但現在,他居然願意去教比自己笨好多的狗蛋了。
不得不說,他心頭真正感念的,還是蘇向晚願意在人人都覺得,差不多了的時候,挺身而出,幫他最後一把。
蘇向晚在廚房裡做飯的時候,一直在愁一點,就是穀北在外頭養了女人的事情,她自己身為女人,知道這事兒了,不管管似乎不大好,但是,天底下也沒有一個,跑去幫彆的女人上門打小三的呀。
這事兒,該怎麼辦呢?
她對於李逸帆的為人,是極度認可的,工作能力強,性格雖然差了點,但在領導當中,算得上是個好領導了。
身為鄰居,不幫忙開導一下,任她就那麼憋著,也不大好吧。
偏偏穀北最近,又因為林立國的事情,親自到長沙出差去了,還不在秦州市。
李逸帆似乎也沒有采取行動的意思。
李承澤到秦州去參加畫展了,李逸帆沒有動靜。等他獲了特等獎從秦州回來,她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抽時間,還帶著吱吱到正在修建的核電站去玩了一趟。
她表現的,就跟個沒事人似的。
暴風雨前的寧靜啊,是那麼的可怕啊。
終於,在孩子們眼看放暑假,蘇向晚準備帶著孩子們去趟秦州的時候。
李逸帆終於,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