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爸爸的發話, 吱吱終於可以去參加歌詠比賽了。
這算是全家有史以來, 自三年前去過海西那一回之後的第二次旅行了,雖然說隻是去秦州,但是, 據爸爸說, 去了之後可以住在軍區的大飯店裡啊。
幾個孩子上回住酒店, 能追溯到的, 還是住清水縣的招待所, 那怕隻是稻草床,可把幾個孩子給美的不輕。
而據李承澤這個曾經的大少爺說, 賓館裡的床,那都是彈簧加海綿的床墊, 躺在上頭,跟硬棒棒的炕可不一樣,還能壓下去呢。
狗蛋和驢蛋倆也是大孩子了, 對於新鮮的事物有一種彆樣的渴望,躺在炕上聽李承澤形容大飯店裡的床的時候, 樂的連嘴巴都合不攏,立等著就要去住呢。
當然,一個秦州嘛,一小時的功夫就可以到了。
等宋團拿著票開好了房,幾個孩子衝進飯店的房間就開始上下參觀。
還真的, 床是軟綿綿的彈簧床, 穀東一個蹦子跳上去, 床陷下去了大半。
小家夥樂的連放了幾個響屁,突然鑽進洗手間裡頭,就不肯出來了。
幾個大的不知道為啥有床不躺,他要進洗手間,要把這孩子往外扯,但穀東就是不肯出來,鑽著頭的,就非得要在洗手間裡頭玩水。
直到蘇向晚解釋完,說這孩子從小給沈招娣關在廁所裡關習慣了,所以他習慣呆在廁所,幾個孩子才恍然大悟。
不得不說,吱吱對於穀東的憐愛,就又增加了幾分啊。
宋團呢,為了讓孩子們都能住一晚上賓館裡軟軟的床,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把自己幾個遠道而來,到秦州大軍區來開會的,原本該住賓館的戰友,全給招待到穀平家去。
這樣才能給孩子們省出床位來。
歌詠比賽是在秦州市的人民文化宮舉行的,一開始會有一輪的初選,然後到複選,得選出一二三名來,到新年的時候,參加省上的彙報演出。
來參加比賽的學生們,全都是各個縣專門選送上來的,大一點的在上初中,小一點大多也都上三五年級了,像吱吱這樣隻上二年級的小姑娘還真不多見。
蘇向晚自己沒去,李逸帆在這種事情上,展現了比親媽還親的熱情,親自陪著吱吱去了。
當然,不出預料嘛,吱吱雖然小,但是嗓音清澈,舞台表現力好,初試一上台,軍區歌舞團的幾個領導一眼就把這小閨女給看上了。
然後,就是等著參加複試,而複試要是過關,等到決賽的時候,據說還有從總政來的歌唱家,專門來教孩子們唱歌。
“第一名獎勵一個軍用水壺,一個筆記本,這是給孩子的,給學校呢,到時候會獎勵二百本的作業本和二百個筆記本,現在娃們的作業本,都是寫完正麵寫反麵,有些孩子沒有作業本,手紙訂成本子的寫,南溪這回,估計得讓整個縣一小都受益,多拿二百個作業本了?”吱吱的歌唱老師孫秀蘭掰著手指頭說。
李逸帆想的不是這個,她說:“咱們南溪外形漂亮,唱歌嗓音也好,將來參軍,能當個女歌唱家才是我的目的。”
“我也想當軍旅歌唱家。”吱吱揩著自已化著妝的眼睛說:“大貓貓,等我當了歌唱家,賺了錢一半給我媽,一半給你。”
“你就一分不給我,我照樣支持你唱歌,你把所有的錢都給你媽,你媽也不會陪著你來唱歌的。”李逸帆恨恨的說。
她一縣長,那麼忙的,都來陪吱吱參加歌詠比賽,真是想不通,蘇向晚有這麼漂亮,這麼可愛一閨女,為啥對她總是淡淡的。
蘇向晚沒有陪著吱吱去歌唱比賽初試的現場,倒不是因為她不重視吱吱的緣故,而是因為,李承澤家的房子的事兒,到現在才算解決完。
對了,曆時兩年時間,政府輪番的派人做工作,終於,李老太太搬家了,但是,李承澤家在大什字的那套院子,也給老太太全家禍害的可以,房頂子全掀了,家裡搞的就像個大垃圾場似的,更可恨的是,為了能泄憤,老太太臨走之前,在院子裡扔滿了狗屎。
總之,李承澤的家最後就變成了一個大垃圾場。
而蘇向晚兩口子忙於工作,一直沒時間來打掃這個院子,這不半年的時間沒來,院子簡直無法踏腳了。
“這樣吧蘇阿姨,這院子我們來打掃,你回賓館歇著去吧,你不是說自己這一回要好好的渡個假?”李承澤挽著袖子說。
蘇向晚確實想渡個假,她從穿過來有六年了,幾個小家夥都叫她養成大小夥子了,像這種體力活,就該叫他們來出力啊。
所以,她把穀東一領,索性就說:“那就這樣,你們三個今天費點力氣,把這院子打掃乾淨,晚上我請你們吃軍區食堂裡的羊肉,怎麼樣?”
秦州雖然盛產羊肉,但是清水縣不產羊,而且羊肉比豬肉貴多了,幾個孩子都愛吃羊肉,一聽媽媽這樣說,那能不乾嘛,當然得拚了命的乾啊。
“喲,這不承澤嘛,瞧瞧吧,奶奶現在就住在你家隔壁,我就跟你說實話,你就算把房子打掃乾淨了,我還得給你扔垃圾進去。”就在幾個孩子提著掃把準備進門的時候,李老太太居然從隔壁出來了。
李承澤哎喲一聲,就聽那邊他二叔的聲音:“承澤嗎,真是不小心啊,怎麼,臭蘿卜砸到你了嗎,這算啥,說不定待會兒還有大糞澆頭呢,你可小心點啊。”
見蘇向晚在遠處看著,老太太大搖大擺的就走過來了:“蘇書記,您可瞧瞧,咱家三兒有錢,給咱把這個院子買下來,我就在隔壁住著,我倒是得看看,你們把這院子要回去能不能住的清靜。”
李老太太的三兒子李大光,那可真是個奇人。
兩年前,因為抓到他當街拿磚頭拍人,被公安局收押,判了三年的有期徒刑。
但是那家夥因為在監獄裡表現的好,減刑成一年半,去年下半年就出獄了。
出獄之後,那家夥表現的極為老實,而且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錢,就把大什字,李承澤家這院子隔壁的一處院子買下來,給老太太住了。
李老太太嘛,恨蘇向晚恨的跟什麼似的,揶揄完了還不夠,還要故意來撞一下蘇向晚,嘴裡還在叫:“小心點,你要敢碰老太太我一下,我立馬給你躺這兒。”
這要一般人,房子都收回來了,老太太這麼挑釁,頂多笑笑也就完了。
但是,蘇向晚是一般人嗎?
她進了院子,提起一塊磚頭,哐啷一聲,直接就扔隔壁了。
隔壁,李家二哥也不知道在乾啥,差點給塊磚頭砸,哎喲一聲慘叫,跳起來罵人呢。
“東海,西嶺,承澤,你們給我聽著,一會兒隔壁要敢再扔東西過來,你們就扔一塊磚過去。不要怕砸死人,砸死了人我賠償。”蘇向晚說著,再撿起一塊磚頭砸過去。
真是的,三個大小夥子,要真耍無賴,還能耍不過李老太太這一家子?
老太太給氣的直跳腳:“蘇向晚,你再橫,我們也有錢,就住你隔壁,天天往你家扔垃圾,氣死你!”
把幾個小家夥安排好,蘇向晚才準備著去領羊肉票呢。
是的,宋團他們來開會,軍區是會發福利的,手抓票,據說一人有一斤,拿著這一斤票,到軍區食堂可以領手抓。
一斤手抓,要給幾個孩子們吃,穀東一人就能摟圓,彆的幾個估計就隻能唆點骨頭。
不過,宋團不是為了能讓孩子們吃頓好的,住好點兒,自己主動帶著幾個戰友,就住到穀平家去了嘛。
晚上呢,他們自己在那邊下廚搞飯吃,而把戰友們所有的羊肉票全部集中起來,送給宋團家的孩子,就為讓幾個孩子和蘇向晚,能美美兒的吃上一頓肉。
軍區大門口樹著對黨忠誠,聽黨指揮的大牌子。
夕陽下,宋團和穀平,並幾個戰友們才開完會,從大禮堂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