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野火春風(2 / 2)

“那她是不是還像《野虎春風鬥古城》裡頭的金環和銀環那一對姐妹花兒?”蘇向晚問館長。

館長回憶了半天,說:“還真是呐。”

“那幾個角色,都是咱們國家的著名藝術家王曉棠演的,她能演間諜,也能演革命工作者,你隻能說我家宋南溪長的像王曉棠,怎麼能說她長的像間諜呢?”蘇向晚說。

“是是是,你們母女倆這相貌,長的是真像王曉棠。”館長笑著說。

蘇向晚這時候才想起來,舞台下麵,坐在最中間的那個評委她是誰了。

常麗萍嘛,就是那朵有名的軍中綠花,顯然,應該是秦州歌舞團專門把這朵綠花給請來,當評委的。

吱吱搖蘇向晚的手呢:“媽媽,那個王曉棠究竟是誰啊。”

“今天晚上,媽媽想辦法弄個電影給你看看你就知道了。”眼看該到吱吱上台了,蘇向晚推了這孩子一把,就把她給推上台去了。

要說在舞台上的表演力和張力,以及那種能夠帶動人的沉浸感,在吱吱身上,那仿佛就是天生的一樣。

現在的孩子們要唱歌,可挑選的可不多。

吱吱上了台,聲音又清又脆的,就開始自己給自己報幕了:“評委老師們大家好,我叫宋南溪,我給大家唱一首《唱支山歌給黨聽》,謝謝大家。”

就在這時,常麗萍站了起來,遠遠的揚手,示意了一個停止的動作,然後站起來,端著水杯就走了。

好吧,一個評委離席,那吱吱就沒法開始表演,得在台上等到這個評委回來。

要知道,上了台,一下子就開始表演,一氣嗬成,那是很容易的。

但是,一旦不讓表演,就那麼站在台上,於一個孩子來說,是一種非常大的考驗。

蘇向晚不知道這個常麗萍究竟是個什麼來路,但是這也太過分了吧,欺人不欺孩子,你一直不起來倒水,等吱吱上台了,就跑去倒水,什麼意思嘛,是不是?

不過,她正準備衝過去理論呢,就見常麗萍氣悻悻的又從舞台側麵過來了,為什麼呢,因為她看見李承澤抱著個水壺,一本正經的,就在追著給常麗萍的保溫杯裡添水呢。

這種場合,閒雜人等按理是進不來的,但是幾個正在搞衛生的男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就溜進來了,而且還一本正經的站在邊上,仨孩子都背著雙手,乾的是服務工作。

吱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始唱了。

“唱支山歌給黨聽,我把黨來比母親,母親隻生了我的身,黨的光輝照我心……”吱吱的聲音裡,沒有普通女孩子的那種尖銳,相反,特彆的甜。

怎麼說呢,這麼嚴肅的場合,但是聽著她的歌聲,人居然會有一種暖流流過全身,幸福的感覺。

蘇向晚轉身看了看,就發現好多老師們不但嘴角洋溢著笑,還在合著吱吱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拿著手打著拍子。

幾個男孩子全在跟著她的歌聲打節拍呢,穀東在蘇向晚懷裡,鼓掌鼓的尤其是凶。等掌聲落了,評委們點評的時候,彆的評委當然除了誇就是誇,都說吱吱唱的好聽。

“這個小女孩頂多也就七八歲吧,萬一到了青春期變嗓子怎麼辦?”常麗萍往後仰了仰說:“而且看你還有點胖,小丫頭要胖一點,到了青春期變聲的時候尤其厲害,很可能,這幅好嗓子到時候就沒有了。”

要知道,吱吱對於自己的規劃,就是將來要當個歌唱家。

她不像蘇向晚,不關注時下流行的歌手,學校裡老師給她的磁帶上就印著常麗萍,她可喜歡常麗萍了,剛才看她在台下的時候就激動。

再聽她一點評,這等於是給偶像澆了一頭的涼水啊。

“你叫什麼名字?”常麗萍開開喇叭又問。

“宋南溪。”吱吱忐忑的說。

“原來你就是宋青山的閨女啊,哎呀,唱的可真好。”常麗萍極為誇張的就開始鼓掌了:“這個必須給十分,你們認為呢?我得說一句啊,宋青山可是我的教官,這是他閨女,誰不給打十分,就是不給我麵子,明白嗎?”

簡直陰陽又春秋啊。

分明孩子就是因為唱的好,彆的評委最少都打了9.8分,但因為常麗萍這一句,彆的評委低著頭也在修改自己的分數。

當著所有評委,家長,老師,參賽選手的麵,一個穩穩的可以拿第一的孩子,變成了勝之不武的拿第一。

當然,掌聲也是七零八落的,而吱吱依舊站在台上,難過的都快哭了。

正所謂一忍再忍,會忍無可忍,蘇向晚站了起來,正準備到前麵去,跟這常麗萍正麵交鋒一番呢,沒想到卻給李承澤一把拽住了。

“承澤,你先一邊兒去,這個常麗萍太欺負人了。”蘇向晚撥開他的手,把個肉墩子小穀東塞到他懷裡,說:“這事兒不能忍,我得去給咱的南溪評個理去。”

“蘇阿姨,快看,那是我三叔。”李承澤說。

對了,李承澤的三叔李大光,那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個頭不高,跟李承澤他爸李大進還生的挺像的,一頭板寸,穿著這個年代最普通的那種黑色工人裝,就在舞台的側麵站著呢。

蘇向晚其實沒見過這個李大光,隻是聽書中形容過,說他有一臉頑固的痤瘡,臉長的就像月球的表麵。

確實,那怕是離的很遠,李大光隻是站在舞台的角落裡,蘇向晚也能看的清清楚楚,那個人極為醜陋,一臉的斑,確實就跟月球的表麵似的。

“剛才我問館長,館長說,我三叔是他們文化宮裡頭的電工,你說說,一電工他怎麼能有錢給我奶買那麼大的院子?”李承澤說。

他這麼一說,蘇向晚愈發的警惕了。

“所以,他肯定有不義之財。”李承澤說。

蘇向晚再看了一眼舞台上那焊起來的,連成一個大環的鐵燈管子,心說,這種鐵燈管子能落下來,那穩妥了,肯定是謀殺啊。

“走,咱一起去看看。”蘇向晚於是說。

小可憐的宋南溪,前七年都過的順風順水,在幼兒園那屬於園寵,到了小學,學習好,哥哥多,歌唱的又好,哪個老師不喜歡她?

今天等於是給文火劈了一回又一回,下台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好在一下台,就有倆哥哥不知道怎麼混進來,居然在後台接她呢。

“不怕,你沒聽那個評委說嘛,就為著咱爸,她都讓你拿第一。”驢蛋個憨直腸子喲,狠狠在妹妹的心頭補了一刀。

狗蛋也說:“咱爸是宋青山,我看評委們一聽他的名字,齊齊亮十分呢,不怕,啊。”

好吧,這倆哥哥直接把吱吱給打擊的,都快喘不過氣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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