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政府**的一塌糊塗, 塞米巴拉金斯克一座軍用鋼鐵工廠,現在廠長帶頭,大批量的,瘋狂的往外倒騰鋼鐵, 不止有民用的,還有軍用的。民用的就算了,邊疆有的是販子盯著,但是軍用造船類鋼材,你得想辦法給咱們全摟過來。”王司令親自上門,居然給宋青山了一個讓他匪夷所思的任務。
蘇聯, 在這個時代, 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共和國。
據說它僅僅用1%的能力, 就足以毀滅世界。
等它解體, 要到90年代。
而從77年開始,蘇聯因為經濟方麵狠抓的原因,鋼鐵的產值超過1.5億噸, 而整個蘇聯對於鋼鐵的需求量, 隻不過五千萬噸。
正好他們比鄰我華夏, 而八十年代初,雖然還沒有大批量的放開口岸,霍爾果斯口岸卻是可以在批到放行條之後通商的。
“這不觸犯政策吧,領導, 我怎麼聽著這像是強盜乾的活兒。”宋青山說。
王司令笑了:“你以為這事兒容易嗎, 全世界多少國家都盯著蘇聯那頭又胖又臃腫的肥羊呢, 既然咱們秦州要建最大的產鋼廠,而他們又有鋼,為什麼咱們就不能想辦法弄來”
“聽起來代價有點大,有什麼報酬嗎?”這一聽就個玩命的活兒,畢竟倆國之間曾經交惡過,現在宋青山又等於是做小偷,東西安全偷回來,當然大家都高興,於家於國都是大利。
但萬一偷不回來呢,他豈不要關押在遠東,跟現在那一大批被蘇聯打擊的國際販子一樣,要在遠東把牢底坐穿?
“矽鋼片、軍用造船鋼,因為咱們軍區沒有錢的原因,你得拿我們現在積攢的,唯一在蘇聯人麵前有價值的庫存茅台去換,要能換來一百噸,咱們獎勵你五千美金,記住,不是人民幣,隻能是美金,而這美金也不是組織給你,到時候我親自給你。”王司令又說。
現在的美元和人民幣彙率,差不多在一比一,但宋青山聽蘇向晚說過,在八十代到九十年代,因為開改的原因,這個彙率將要飆升到一比五。
宋青山能在精神上戰勝美國大爺,但畢竟他不是人民幣,打不贏美鈔啊。
隻能低聲的,跟王司令一起罵一句:“去他美國大爺的!”
“我把劉在野和穀北給你配上,到時候會有聯絡人跟你們一起去,一噸茅台,能不能換來一百噸,就看你們幾個的能耐了,怎麼樣?”王司令又說。
老了的大山正昏昏沉沉的睡著呢,抬頭,都夜裡十二點了,樓上幾個孩子的燈還沒關,宋東海還在跟貓貓念經似的,在念著他的英語呢。
蘇向晚倒是早睡了,她的窗台外頭還放著兩盆花,隻看那兩盆花,就無比的溫柔。
宋青山站了片刻,說:“行吧,我隨昨響應黨的號召,讓我什麼時候走,我就走什麼走。不過,大概穀東那孩子,我得帶上。”
“那還是個孩子,你帶個孩子乾嘛?”王司令說。
韓明在軍區這些領導們的眼裡,那也是跟宋青山一樣得一直培養和保護的人材,而他的兒子,跟宋青山的幾個崽子一樣,王司令比彆人家的更偏愛一點,當然,也會更護短一點。
“你是沒見過那小子扒火車,簡直叫個絕了。”宋青山說。
第二天一早,蘇向晚的意思是讓孩子多睡一會兒,但是沒想到李承澤早晨五點就把吱吱給鬨醒來了。
這大小夥子還揚著鏟子呢:“瞧見沒,我給你們準備的啥好吃的?”
新鮮麵包,這個年頭秦州可不多,畢竟秦州是個人們一睜眼睛,三餐都喜歡吃大餅的地方。
鬆軟的薄麵包,裡麵加著聞起來香噴噴的東西,還有幾片綠葉子的生菜,另外,還有西紅柿呢。
東海和西嶺倆也揉著眼睛下樓了,一聞味道宋西嶺就要吐:“哥哥,我們得去考視,你給我們吃這個,怕不太好吧?”
但是,吱吱一聞就樂了呀:“哥哥,這是那叫啥來著,聞起來可真香,我隻在大貓貓家吃過,忘了叫啥名兒了?“
“梅林午餐肉,怎麼,你覺得好吃?”宋東海接過一片三明治,說。
吱吱說:“穀東可愛吃這個,哎,不對,往常的咱的穀東就算被爸媽趕走,那怕鑽窗子他也得鑽進來,咋今天沒回來啊?”
梅林午餐肉,對於內地的孩子們來說,可真是個奢侈東西,它又鬆又軟,一煎又油膩膩的,香噴噴的,孩子們甭提多愛吃了。
但這東西對於宋東海他們幾個上過戰場的人來說,卻是噩夢。
為啥呢,因為在戰場上,他們吃的最多的就是這個,一罐又一罐,都曾經吃吐過,所以他們才不愛吃。但吱吱和穀東倆沒吃過東西,當個新鮮物兒,當然愛吃。
幾個孩子吃完了飯,吱吱還得把李承澤圈出來的考點再背一遍,邊喝海參乳精邊背,東海和西嶺舍不得喝那麼貴的玩藝兒,尤其是宋西嶺,心裡總有一點放下,一直在想著穀東,又不好敲開門去看父母。
眼看就要去考試了,這家夥做了個決定:“東海哥,咱先去把穀東給找回來吧。“
李承澤還在忙著熬粥呢,他能給吱吱搞出她最喜歡吃的三明治來,但是牛奶那東西,在李承澤想來,總歸沒有粥有營養,所以核桃芝麻加花生,他給幾個小的熬的,是最能補腦子的八寶粥。
“你們給我回來,韓明是韓穀東他爹,在韓明家他是吃不好還是喝不好,要你們幾個去,趕緊給我繼續複習考點。”李承澤說。
東海和西嶺倆畢竟怕哥哥,猶豫了一會兒,就好比臨陣磨刀,還是把書給拿起來了。
但是吱吱不怕李承澤啊,原來凶她是為了學習,穀東都走了一晚上沒回來,他不心疼,她還心疼呢。
“那你們呆著吧,穀東我去找。”吱吱說。
李承澤扛著勺子就出來了:“趕緊給我坐著背書去,我看你敢走。”
“為什麼我就不能走啦,穀東是我弟,我倆從小一個炕上睡大的,你誰啊你,自己有家有房子,還老賴在我們家,哼!”吱吱說著,一把就把門給拉開了。
李承澤揪她的耳朵呢,吱吱本來不疼,也得裝出個疼來,故意叫的特彆大聲:“哎喲疼疼疼!”
但就在開門的那一刻,連李承澤都愣住了。
穀東就坐在關著的籬笆檻外頭,這孩子原來胖,跟頭熊似的,現在長了骨架子,倒不算太胖,但那體格比宋東海的還結實。
這家夥偎著大山那條老狗,一人一狗,就在門外坐著呢。
“趕緊進來啊,爸媽那是開玩笑,沒人想趕走你。”吱吱說。
穀東給搖了幾下才醒來,抬頭看了吱吱一眼,不說話,站起來,站到那顆核桃樹下麵了。
“這孩子怎麼了呀,趕緊進屋去啊,你該不會在外頭睡了一晚上吧?”宋西嶺也說。
穀東咬著嘴皮子,兩隻滴溜溜圓的眼睛眨巴著,就是一聲都不吭。
宋青山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呢,驀然見蘇向晚醒來,劈頭蓋臉就給了他一巴掌,嚇了一跳,抓過蘇向晚的手說:“晚晚,求你了,你可回來吧,我明兒就去給你賺錢花,好不好?”
蘇向晚正好給外麵的幾個孩子吵醒來,聽著床上的宋青山嘰哩咕嚕的,居然在說夢話,倒是沒聽清楚他在說啥,隻聽見個我明兒就去給你賺錢花,遂掐了他一把:“想錢想瘋了吧,夢裡都在想著咋賺錢是怎的?”
宋青山睜開眼睛,定了半天的神才說:“你還真甭說,怕你要走,我都種上心魔了。”
蘇向晚懶了一段時間,當然心思也動搖的厲害,畢竟要說現在回去,還能回到自己二十多歲的時候,誰不願意啊。
不過看宋青山胡子拉茬的,一臉衰樣兒,蘇向晚自己也不知道的事兒,樂得讓他擔心一陣子呢。
這男人,至少有一年多,泡在504廠就不知道回家,是時候該讓他擔心擔心了。
“要不咱們去醫院給你查個體?”宋青山說。
蘇向晚才不要:“幾個孩子今天就要考試,撐過這段兒能怎麼樣,我沒發現我最近皮膚越來越好了嗎?”
宋青山拉開窗簾,極為認真仔細,就跟在影樓給照片上色一般仔細的端詳了一番,極為肯定的說:“還真的,似乎胖了些,臉色也比原來紅潤多了。”
蘇向晚其實已經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了。
一指頭戳上宋青山的額頭:“你就是個棒槌,這輩子都變不了的那種。”
這男人,要麼懶得管家,想要用點兒力吧,也總是用力過猛,到現在,他就沒明白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宋青山敢忙獻上大招:“這趟有個能掙錢的工作,組織說隻要我出去一趟,能拿五千美金,你就甭走了,從今往後你不上班,想躺著吃,我估計我都能供你一陣子。”
“五千美金,那可是好幾萬塊人民幣,究竟什麼任務,這麼能賺錢?”蘇向晚比昨晚的宋青山還要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