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馬木提給錢,倒也是宋青山的良心未泯,這個蘇向晚說不得啥。
“媽,咱家的大山是不是快死了?”宋南溪放學回來,進門就來看大山。
一條老狗而已,默默的跟在幾個孩子身後,等孩子們都長大了,它也該到死的時候了,這條狗要用人來算,已經七老八十了啊。
蘇向晚注意到南溪的手腕上有一顆特彆漂亮的梅花表,表盤還是鑲了鑽的,手腕一抖,亮晶晶的漂亮。
這姑娘如願以償上了高中,現在已經是第二學期啦,高一嘛,還可以輕鬆一年,等到明年開始,就又是她的苦日子了。
“你這表哪來的,看起來可不便宜。”蘇向晚說。
“我哥給我買的唄,怎麼啦?”南溪把手表搖了一下,又格外小心的縮回袖腕裡去了:“不能給人看著,要郭晶晶和陳小麗看見了,止不定又得怎麼編排我呢。”
郭晶晶的丈夫張團長轉業了,現在在住建局工作,而郭晶晶呢,則給自己開了一個建築公司,說是建築公司,其實就是雇了一幫人搞拆遷。
現在各處都在大興土木,建廠房,建居民樓,全市的拆遷工作,據說全是由她來承包的,當然了,眼看著她就富起來了。
整個光榮大院裡,她是除了蘇向晚外第二個學開車的女同誌。
整天提著皮麵包包,穿著高跟皮鞋,燙的大波浪長發,戴著墨鏡,穿一件花的能閃瞎人眼睛的襯衣,下麵是闊腿牛仔褲。
嘴巴塗的就跟吃了狼似的,見了誰都叫總,張總李總劉總,要麼就是哥,有一天還喊宋青山叫哥,宋青山幽幽來了一句:“郭大姐,您看您那臉上的褶子裡能夾蒼蠅,這年齡喊我叫哥,我當不起啊。”
一句懟的郭晶晶從此見了宋青山,都得繞道走。
隻能說,要宋東海看到自己曾經的戀人把自己倒飭成這個樣子,估計得自戳雙目,讓自己瞎掉。
“怎麼,郭晶晶是不是又在外麵說你啥了?”蘇向晚一聽郭晶晶,直接就炸毛。
去年從霍爾果斯回來,蘇向晚專門在院子裡像幽靈一樣的轉了幾圈子,正好,就給她抓住郭晶晶在跟幾個乾部家屬們陰陽怪氣的嚼南溪的舌根。
她當時揪上郭晶晶的耳朵,就把她給扯到王司令麵前了。
然後,她也把郭晶晶曾經在邊疆偷懶不勞動,流產還賴姐夫的事跡,全反應給了王司令,逼著王司令要一個處罰。
郭晶晶的丈夫張團長,也是因為這個才轉業的。
隻是那個張團長在上麵還有關係,把自己就搞到住建局去當領導了。
從那以後,院子裡說閒話的人少了很多,當然,最重要的是宋南溪自己也爭氣,自打去年一槍轟爛了陳光榮半隻腳之後,突然就懂事了,最近不論學習還是跳舞,全不需要人趕著,自己就能自覺的去學了。
宋南溪不想讓媽媽生氣,趕忙說:“沒有啦,對了媽媽,小寶寶生產應該就在這幾天吧?”
正說著呢,穀東回來了:“媽媽,妹妹生出來了嗎?”
“生出來了,在屋子裡等你呢。”蘇向晚說。
這不廢話嘛,她肚子還那麼鼓,孩子要出來了才怪。
當然,最近這倆小家夥也是格外的勤快,還沒出生的小家夥的,已經有一個粉嫩嫩的嬰兒床了,就安在蘇向晚的床邊。
蘇向紅和趙國棟最近調到江蘇去了,聽說姐姐要當高齡產婦之後,把自己家閨女的衣服全郵寄了過來,因為蘇向紅生了倆閨女,當然,也全是粉粉嫩嫩的,小閨女的衣服。
趙國年帶著趙銀霜回北京了,據說他這麼大一把年齡,居然想做電子產業,總之,趙銀霜一直在信中叫苦,蘇向晚卻知道,她那半路出家的便宜繼父,正在向他的首富之路進發呢。
趙銀霜給孩子也郵了很多的小衣服回來,當然,也不知道為啥,全是小閨女的衣服。
總之,全家除了宋青山深信他又將有一個兒子,彆人都認為蘇向晚要生個閨女。
“等妹妹生下來,叫什麼名字好呢?”穀東拖著地說:“咱家東南西都有了,就叫北娃吧。”
南溪說:“那可真是比你的名字還土,土的掉渣了。”
蘇向晚有三個兒子在讀大學,她可以說是整個光榮大院裡最光榮的女人,郵遞員到彆人家送信,都是叫一聲:“有信!”
到她家門口,郵遞員得先下了自行車,抻平自己的衣服,才好喊一聲:“蘇主席,您家的信。”
“哪來的,是石油學院,還是解放軍軍事學院,還是裝甲兵工程學院來的?”蘇向晚問。她有仨兒子在這仨學校,這院子裡誰說起來,那都是嘖嘖稱歎。
郵遞員說:“裝甲兵工程學院來的,應該是您家宋東海的信。”
蘇向晚拆開信,裡麵先掉出一張彙款單來,她還沒來得及細看上麵寫了多少錢,也沒來得看信,就覺得肚子有點隱痛。
這個年紀了,她經了太多風雨,自以為自己已經經曆過很多事情了,什麼大場麵都見過了,但是隻覺得肚子下麵嘩啦一下,還是給嚇慌了:“南溪,快給你爸爸打電話,我要生啦。”
……
宋青山他們的鋼鐵基地,現在正式命名為秦鋼,和鞍鋼、首鋼一樣,是一座嶄新的鋼鐵製造工廠了。
日夜繼夜的加班,冶煉,生產線初運行,宋青山身為總參謀,這幾個月來幾乎沒有一夜睡過整覺,從蘇聯來的專家講俄語,從日本來的專家講日語,他滿腦子裡都是八格牙路和格裡希瓦。
但是,鋼鐵產能提不上去,達不到經濟飛速發展時社會的需求,更達不到國家所需要的量,也是叫宋青山夠著急的。
現在家裡裝了電話,有什麼事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聽到穀東打來電話,說蘇向晚要生了,宋青山就叫來分廠的廠長們交待工作。
頂多不過三分鐘,小吳把車發動好,停在外麵,宋青山披上軍裝,正準備往外走呢,辦公室裡電話又響了。
“不論什麼事情,今天我家屬生孩子,一律明天再說。”宋青山揮著手說。
接電話的勤務員有點結巴:“參謀長,那邊說,您夫人已經生了。”
“生了?”宋青山腿愣生生打了個彎子:“這肯定有人在開玩笑,搞惡作劇,生孩子那得好久呢,咋能這麼快?”
“生了生了,是個大胖小子。”勤務員複述著電話裡的聲音,隻聽電話裡隱隱傳來響亮的哭嚎聲,重複說:“電話裡,您閨女說,又是一個男孩。”
宋南溪在電話裡說:“好小的小寶寶,瘦瘦的,小小的,超級可愛喲。”
宋青山的小兒子宋北崗,秉承著老宋家所有人雷厲風行,說乾就乾,絕不拖泥帶水的優良作風,就這樣迅速而又直接的,來到了這個家庭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