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飲食這個問題,阿克烈烈得專門跟穀東他們解釋一下:“我問過我爸爸,我們民族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口忌,隻不過邊疆羊多,所以我們吃的羊肉多,我爸和我,隻信共/產主義。“
穀東才懶得管那個呢,看阿克烈烈咬了一口雪糕,連忙說:“我媽還說了,吃了她的冰糕可不是沒有代價的,你得親她兒子一口喲。”
阿克烈烈啊的一聲,舔著雪糕,本來就曬紅的臉蛋兒,這下愈發的紅了:“親你嗎?”
穀東這個臭小子,一把把宋東海的腦袋碰在阿克烈烈臉上,害的本來就熱血沸騰的宋東海刹那間血脈上湧,隻能說,大姑娘的嘴唇是真甜,真香。
他還沒來得及跳起來打穀東呢,人穀東一溜煙的,已經跑遠了。
秋高氣爽,蘇向晚中午做的魚丸撈麵,涼涼的麵,Q彈的魚丸,要搭配上幾片羅勒,那就更多香了。
出門摘羅勒的時候,蘇向晚嘴裡還哼著歌兒呢,結果一出門,就見北崗的小搖籃在院子裡的蔭涼處,這應該是穀東出門的時候提出來的。
不過,嚇了蘇向晚一大跳的是,最近一直沒怎麼跟她接觸過的金石居然跪在搖籃前,在逗孩子。
這個可是狂熱的好戰分子,是希特勒,東條英機一類的人物。
蘇向晚就納悶了,他怎麼會跪在北崗的搖籃前。
他手裡一拉一拉的,拉著穀東兩隻核桃做的飛虎爪,沉默的,就在逗著孩子。
“金總,既然來了,不行進屋吃碗飯。”蘇向晚揪了兩把羅勒說。
金石歎了口氣,站了起來。四十出頭的男人,一看就是東北相貌,人高馬大的。他搖了搖手中的飛虎爪說:“這玩藝兒,原來我經常給我兒子做,他臨走的時候,手裡還帶著一個呢。我記得那是在界江邊,追捕的戰士後來跟我說,孩子一直在搖著他的飛虎爪喊救命,喊爸爸,但是他那個狠心的媽媽冒著槍林彈雨,把他抱起來就跳進界江裡了。“
他兒子,是在逃往蘇聯的時候,淹死在界江裡的。
而飛虎爪這東西,從解放前到現在,確實大江南北,在沒玩具可玩的時候,父輩們都喜歡給孩子做。
蘇向晚於是很大方的說:“送給你吧,我讓我兒子再給北崗做一個就可以了。“
金石搖著手中的飛虎爪,居高臨下,望著蘇向晚笑了一笑:“但是,你也應該知道,我拿一個飛虎爪不算什麼,劉敏莉也有非常好的產品規劃,而且,我非常看不起宋青山,所以,那怕你的產品規劃做的比劉敏莉更好,我也會把項目給劉敏莉。“
“行了吧,我們要吃飯,而且我也特彆討厭你,你趕緊走吧。”這人,還真把自己當成鹽巴了,以為彆人都非他不可呢。
當然,等他一走,蘇向晚可給嚇壞了。
宋小芹中午回家吃飯,還沒回來,她抱著孩子坐在廚房裡,連飯都沒吃的坐著呢。
宋青山是接到說做好吃的,專門從廠裡趕來的。
魚丸,北方人可不常做這個,而且秋高氣爽,就著羅勒的味道,一碗涼涼的撈麵,聞著就香。
“你怎麼啦,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宋青山說。
蘇向晚深吸了口氣,才說:“金石剛才悄沒聲息的,就在咱們家的院子裡,我怕他要掐死我兒子。”
小北崗還是個小傻子,不知道他媽剛才差點被嚇死,還在傻笑呢。
可蘇向晚是差點給嚇死了一回的呀,大院子裡,這會兒大家都上班了,沒啥人,要金石因為恨宋青山,真把北崗給掐死了呢,她的人生豈不完蛋了。
“怎麼可能?”宋青山端起麵碗來快速的刨著麵:“他又不是小混混,也不是金換那樣的死皮無賴,蘇向晚,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匹夫一怒,血濺三尺。你就是求金石捏你兒子,他也不捏,他要的是踏平整個蘇/維埃共、產主義聯合眾國,他要的是讓咱們共和國成為世界第一強國,他是一頭獅子,你當他是一條哈八狗。”
吃完飯,抹了嘴,宋青山要有時間,肯定得把碗給洗了。
不過他今天是真沒有洗碗的時間。
吃完飯,因為戰友變壞而心情不大好的宋青山,在蘇向晚洗碗的時候,從身後摟著她抱了好久。
“你自己都說過,人是會變的,金石跟你二十年沒見麵,他變壞,關你什麼事?”蘇向晚說:“天熱,趕緊離我遠點兒。”
宋青山也不說話,隻是把下巴搭在蘇向晚的肩磅上,就那麼靜靜的擱著。
蘇向晚這總是白襯衣,綠軍褲的男人啊,看得出來,這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時間了。
然後,還給宋西嶺掛了個電話。
聽那聲音,宋青山應該是還要再去一趟邊疆了,因為在電話裡他跟兒子說,自己可能需要宋西嶺,和他的導師聶博釗同誌的幫忙。
估計,宋青山是在醞釀一件大事。
當然了,中蘇關係最近才破冰,改革開放正在規劃中,這時候,要不把那幫好戰分子揪出來,還怎麼改革,還怎麼開放?
把自己那把老來福,還有那把六/四全擦的乾乾淨淨,擺好,匆匆換了件白襯衣,蘇向晚眼看著他出了門,剛把門關上進了廚房,廚房子裡,宋青山一把摟過她的腦袋,就又吻了一下。
路過的王奶奶看到宋青山出了門,悄悄跟張奶奶撇了一下嘴巴,總之,宋青山是這院子裡越老越不正經的典範了。
因為蘇向晚篤定自己肯定能把飲料廠給競標下來,而金石呢,又在公開場合宣稱,自己肯定會大力扶持私營企業,而且劉敏莉對於飲料廠又是一副已經得到的樣子。
所以,不但婦聯的同誌們不看好蘇向晚,就連常麗萍也不看好她,總之,看熱鬨不嫌事兒大。
今天,就在礦業公司公開競標,據說就連韓明都要出席。
常麗萍特地給自己請了假,就得去觀戰呢。
“你想好了嗎,要不要我給你轉業當總經理。”常麗萍揉著自己的燙發卷說。
蘇向晚瞪了她一眼:“得了吧你,我有一個特彆好的廠長人選,有銷售經驗,有管理經驗,更重要的是,人家研讀過好多遍的《資本論》,對於經濟發展的規律都有著非常精準的把握,你有嗎?”
好吧,蘇向晚現在說的這些,對於常麗萍來說就是天書了。
她隻好奇一點,蘇向晚要怎麼打個反身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