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澤刷的敬了個禮:“您都答應過我不給她介紹對象的,乾嘛還問劉伯伯彆人家小夥子的事兒。”
這意思是,宋青山既然答應了他,就不能把南溪另許彆家?
“閨女是我的,在她要談戀愛之前,考察幾個小夥子很有必要,放開了的談的,她喜歡誰就嫁誰。”宋青山把那麵錦旗拍到李承澤的胸膛上:“去找東海,叫他也甭再去搞什麼軍訓了,趕緊給我找槍!至於你外公的東西,我會抽時間問在野的。”
承澤如釋重負,但沒用,還得罰站半小時才能吃飯。
南溪進了門,跳著舞步就去抱正在看電視的北崗了。電視裡正在播《阿凡提的故事》,北崗看的不亦樂乎,南溪抱起來,兩隻眼睛還粘在電視上,不肯鬆開呢。
也不知道宋青山是怎麼教訓李承澤的,穀東聞見家裡的飯香,美滋滋兒的就跑回來了,手裡還給蘇向晚捧著一大束的花呢。
“媽媽,漂亮不,剛才出去,我幫你買的。”這家夥極其獻媚:“不比阿德裡安送你的那束差吧。”
還真的,塑料布紮著的一束花,最近菊花正開,他紮的全是菊花,蘇向晚一看這花就知道,這是省委大院兒裡頭的,那院子裡花多,他估計回家溜了一圈兒,薅了一回花就回來了。
“穀東,你就真不打算突擊學習一下,我讓你承澤哥哥給你補習,南溪也是經過他補習才考上高中的。”蘇向晚說。
穀東刨著粉,嘿的一聲:“咱這能力和智力,用我們老師的話說,我上課就是給她麵子,過兩年十六歲,誰的麵子我都不看,我隻愛您,媽媽。”
北崗怕辣,得用水涮了粉才能吸著往嘴裡送:“我也誰的麵子都不看。”
蘇向晚於是又說:“你就不怕你這個行為帶壞了北崗,他可是你唯一的弟弟啊。”
穀南和韓明早就結婚了,但韓明為了穀東,早在婚前就跟穀南談好了不要孩子,專心於事業,所以穀東還真就北崗一個弟弟。
“媽你咋怕這個?我告訴你,公安搞不定的事情我都能搞定,北崗以後我罩著。”穀東說。
北崗也說:“不用你罩,我自己就倍兒有麵。”
這兄弟倆,南轅北轍,但也如出一轍。
不一會兒,李承澤耷拉著腦袋進來了,南溪給他挑了半碗的粉,紅油湯子淋的多多的,裡麵灑了一大把的炸乾果,他不愛吃饅頭,就好個土豆和寬粉。
蘇向晚再看承澤,這家夥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從背後悄悄的,就在南溪的手上劃了個圈兒,南溪一把,就把他的手給捉住了。
這倆家夥,看來表麵上風平浪靜,但早就暗渡陳倉了呀。
曾經一度,倆收養的表現可比東海和西嶺倆好多了,但孩子畢竟是會變的,現在看看東海和西嶺,多有自覺,再看穀東和承澤倆,一個致力於把南溪拐跑,另一個自忖天上地下,他就是第一聰明。
怎麼看也沒東海和西嶺倆順眼了。
宋青山盯著穀東看了半天,突然問:“你知道槍在哪兒嗎?”
承澤和南溪知道劉在野丟了槍的事,也知道這事兒事關重大,放下筷子,都看著穀東呢。
蘇向晚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宋青山一臉嚴肅,也知道那肯定不是好事。
穀東也給嚇壞了,一瞬間乍起自己兩隻手:“爸,我啥都不知道,我那幫小弟你知道的,平常就幫人搬個貨掙點錢,要不幫小學生們出手教訓個掙頓飯吃,真沒乾過壞事兒。”
他以為爸爸是懷疑槍是他自己偷的呢。
扯著自己身的兜兒,他說:“家就這麼大,要不您搜一遍我和北崗的屋子?”
“吃飯吧。”宋青山淡淡的說。
吃完飯,破天慌的,宋青山居然趕著南溪去練舞,而且往常都是承澤送,今天他把承澤也給喊住了:“穀東去送,陪你姐跳完舞,倆人一起回來。”
城裡現在流竄著倆把從公安局出去的槍,本來被嚴打降低的犯罪率,很可能就會飆升,而宋南溪這麼漂亮的大姑娘,恰恰就是最容易成為受害者的。
穀東趕忙拎起南溪的舞鞋來,還不忘在宋青山麵前自誇:“爸你放心,我肯定保護好我姐,誰叫整個秦州就我腦子最好使呢,是不是?”
簡直膨脹的要上天了。
承澤也走了,北崗一人舒舒服服霸占著他的電視,看的那叫一個美。
倆口子一起布置東海的婚房,照片是必須掛起來的,宋青山還準備搞個老式在相框把照片全放進去,蘇向晚拿出自己讓人打的小木相框來,一張張的把照片放進去,單個單個釘在牆上,既不那麼呆板,還漂亮,是真好看。
還有棉絮呢,嶄新的,專門找老手藝人彈好的棉絮鋪到床上,軟軟和和的鋪上兩層,這才等著新床單和新被罩。
宋青山給蘇向晚打下手,抽空,就把劉在野丟了槍的事兒給蘇向晚講了一遍。
然後猶豫了半天,他又把自己在劉在野家看見承澤和南溪躲人家床下麵的事情,以及承澤居然偷親南溪的事兒,一股腦兒的就全告訴蘇向晚了。
他以為蘇向晚會有辦法管管這事兒,管管李承澤。
但蘇向晚就跟看老古董似的看著他:“談戀愛接個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怎麼可能正常,蘇向晚你想想,你要不同意,我親過你嗎?”宋青山臉紅脖子粗的。
對了,這倆頭一回接吻,蘇向晚主動吻他,到現在她還記得他的眼睛突然就睜圓了,跟兩隻魚眼珠子似的。
就年齡這麼大了,他偶爾吻她一回,就跟一個吝嗇鬼或者守財奴在親自己辛辛攢下來的金幣似的呢。
“年青人都那樣,南溪都十八了,不是八歲,你少管點兒她的事吧,隻要不是夜不歸宿,摟一摟抱一抱都不算啥。”蘇向晚說。
沒想到妻子居然看的這麼淡然,宋青山就有點悶氣,悶悶不樂的乾著活兒呢。
“你閨女早晚要嫁人,她前陣子還迷戀瓊瑤呢,裡麵講的全是愛情,為愛不顧一切,她不也走出來了?姑娘家的事情你少乾涉點,多教育她保護自己和自己的名聲,教她懂得如何自尊自愛就完了。”蘇向晚又說。
宋青山這才想起來,在北京的時候閨女有陣子特彆愛讀書,他還以為讀的什麼世界名著呢,原來也是愛情?
好吧,這憤怒來的太遲,有火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發了。
“對了,穀東呢,你不是說你要想辦法收拾他,你的辦法呢?你要說治他,我就能治,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太膨脹了,缺少自省這種每個人都該有的品德,這和揍他沒關係,他得切身認識到錯誤才行。”蘇向晚突然問。
宋青山緩緩往外吐了口氣:“你就看著我怎麼收拾他。”
韓穀東的膨脹,一方麵來自於小弟們的捧場,另一方麵則來自於不論他走到哪裡都有人點哈腰,畢竟領導家的公子哥兒,誰敢不捧,老師都允許他公開答卷呢。
劉在野丟了槍,本來他不想管的。
但是今天,突然穀東就想管管這事兒了。
為什麼呢?
因為劉在野那個隻有八歲大的小劉靈也在歌舞團學跳舞,小姑娘長的特漂亮,兩隻眼睛大大的,鼻子塌塌的,一撇嘴巴就愛笑,跟小時候的宋南溪特彆像。
彆的小姑娘跳完都會被家長接走,隻有這個小劉靈,連著好幾天,穀東發現她跳完之後,就會主動的跟舞蹈老師一起走。
舞蹈老師姓包,年級大了,瘦的跟具骷髏一樣,脾氣也不好,來去總得拎個好大的包,包裡裝著收音機,磁帶,化妝品。
那麼大個包,也是劉靈那細細的肩膀來背。
穀東自忖正義感十足,既然劉在野和常麗萍是他爸媽的好朋友,那劉靈也得他罩著呀。
所以他就堵住這小女孩問:“你爸你媽呢,不會把你送給包老師了吧?”
“我爸加班啊,你不知道公安現在每天上班十六個小時嗎,我媽也加班,因為你爸總是在開會,開會開會,越開越壞!”劉靈白了穀東一眼,細細的肩膀背著大大的收音機,轉身就走。
仿佛她所有現在的不如意,全是他造成的一樣。
為了這嘴巴賊壞的小丫頭那瘦瘦的肩膀,尋槍的事情,穀東非管不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