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頓了一頓,故意拉著臉說:“你爸宋青山。”
果然,北崗愣住了,畢竟再大的大哥也怕爸爸的大巴掌抽屁股啊。
“這樣吧,我跟他講一下,讓你彆欺負你就好了。”北崗答的有點敷衍,金石就不高興了,把這家夥拎起來:“我給你的可是防水電子表,難道你不是應該揍他,你不會不敢打你爹吧?”
北崗趕忙說:“怎麼可能,他欺負你,我肯定揍他。”
金石又跟蘇向晚聊了幾句,倆母子才從金石家出來。
等不及的劉在野就在蘇向晚家等著呢,看事情有沒有什麼進展。
從天明等到天黑,這會兒都晚上八點了,宋青山家幾個兒子不沒回來呢。
揪了一下穀東的耳朵,他說:“聽說你曠課不上,還老欺負我閨女,有這事兒嗎?”
穀東趕忙說:“哪能呢,我隻想照顧劉靈妹妹,可她總瞧不起我。”
劉在野可不這麼想,穀東的臭名聲全秦州人都知道,揪著穀東的耳朵,他說:“你以後離我閨女遠點兒,聽說你跟她答話,她們班的同學都不肯再理她,覺得她也是一女流氓,明白不?”
穀東差點就沒跳起來:“劉伯伯,我穀東哪流氓啦,就是小弟多一點,可沒惹過事吧?”
劉在野可不這麼看,指著穀東的鼻子說:“小夥子,你不是七八歲,你都十四了,不算小孩子。我閨女,公安局長的兒子,我能看上的小夥子得是從小就能一路優秀到大的小夥子,可不是你這樣兒的,趁早離我閨女遠點。”
好好兒的又扯到讀書上去了。穀東給氣的,一把撈起語文課本就要撕:“那我還偏不讀書,我就要讓你們看看,啥叫個不讀書也能成材。咱的腦瓜子可是放在那兒的。”
“槍應該是金石和陳光榮倆一起藏的。”蘇向晚進門就說。
劉在野倒不算太吃驚:“物極必反就是妖,金石那家夥這兩年安靜的有點詭異,而且錢就是他們礦業公司的,看來這家夥是不想給補償戶們那筆錢,想跟陳光榮倆獨吞它。”
“而且最麻煩的是,他倆根本不需要出麵,李大光和常利軍就能把這事兒給辦了。”宋青山說。
穀東這下是真的驚呆了:“媽,你咋知道槍是金伯伯和陳光榮一起偷的?”
蘇向晚答的輕描淡寫:“南溪幫我問出來的唄。”
這對於穀東來說,簡直是核/彈級彆的打擊:“就宋南溪也行?”
在他看來,宋南溪怎麼也比不上自己嘛,怎麼南溪能從陳光榮那兒套出話來?
不過很快穀東就找到解釋了:“英雄難過美人關,誰叫陳光榮喜歡我姐呢。”
但就在這時,南溪進來了:“爸,你猜陳光榮的槍應該藏在哪兒?”
穀東跳的最高:“哪兒?”
南溪拿著一雙巴掌大,泛著黃的小球鞋說:“應該在咱們大院的假山裡頭,因為這鞋子是陳光榮給我的,你們看這上頭的青苔,是不是隻有假山那兒才有?他會把自己覺得比較重要的東西,全藏在假山裡頭。”
說著,她拿了幾根小胡蘿卜,就又跑出去了。
秦州乾燥,不是個產青苔的地方。整個市裡頭,隻有光榮大院有個假山,假山周圍是個魚池子,山裡頭有青苔。
劉在野就跟觸了高壓電似的,跳起來就跑。
宋青山趕忙把他攔住了:“承澤很快應該就會把槍拿回來的,你能消停會兒嗎?”
劉在野有很嚴重的胃潰瘍,天天冷肉串加啤酒,胃隻會越來越差,乍聞喜迅有點招架不住,他突然捂著胃就倒在沙發上了。
從丟槍開始,先是倆公安彙報到他這兒,然後隻要哪兒有一聲響點聲音,劉在野就要以為是發生槍案了。
八十年代,全國要不發案,一發就是特大案件,殺人案層出不窮,危係的都是生命安全。
劉在野那怕鬨革命的時候再猖狂也沒殺過人,他心中的正義感還是在的。
他有足夠的錢,公安也不是個貪財的崗位,隻想把本職工作做好,誰能想到公安部門,竟然是這麼個活受罪的部門。表麵風光,丟一把槍你試試,分分鐘進監獄。
既然李承澤能拿到槍,那事兒可就好辦了。
劉在野一手揪上穀東的耳朵:“王八蛋,我白器重你了,你可看看吧,就連南溪都比你更聰明。”
言罷,劉在野開始哈哈大笑:“天不亡我,我就知道承澤和南溪聰明,才來找你們的嘛。”
宋青山心裡卻隱隱覺得不妙。
最近李承澤追槍,追的比他還儘心儘力,就跟條孜孜不倦的軍犬一樣,對於那兩把槍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李承澤拿到槍,勢必要追問劉在野軍功章的事情,劉在野要真是偷了軍功章的那個人,今天估計就是他的忌日了。
連閱兵都撐下來的李承澤,肯定不會輕饒偷他外公軍功章的那個人。
宋青山莫名覺得小北崗一直在拿拳頭砸自己,砸的還挺賣力。
一開始他沒管,畢竟孩子嘛,頂多不過撓癢癢,但他砸的太起勁兒,宋青山就不肯忍了,轉身問小兒子:“宋北崗你乾啥,皮癢了找抽嗎?”
北崗剛才還打的很凶,一看他爸那張黑臉上的殺氣,撲通一聲跪下了:“爸,我幫你捶背呢,舒服嗎?”
小拳頭一秒化身小捶子,北崗一拳又一拳的,就幫他爸捶上了。
穀東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發現這個家裡,就連小北崗自己都比不上,至少人家有眼色,能屈能伸啊。
外頭,南溪踮著腳在池塘畔上等著李承澤,並且望著風呢。
晚上九點,這院裡大部分的人都遵從著部隊的紀律早睡早起,所以很多人家都熄燈了,但還有些老太太在外頭聊天兒。好容易等她們都散了,南溪才悄聲喊說:“人都走完了,快出來吧。”
不一會兒,貓著腰的李承澤就踮著腳出了假山,然後從池塘裡跑出來了。
南溪遠遠的就伸著自己的手,準備要抓李承澤,他卻故意一個遠躍,跳回了岸上。
但是隨即就是哎喲一聲:“南溪,我的腳好像崴了。“
南溪從他手裡接過兩杆重沉沉的東西掂了掂,塑料布一層層的包著,看不出形樣來,但估計就是陳光榮偷的那兩把槍。
她拍了拍自己肩膀說:“來啊我背你,反正你也比我大的多,說不定將來咱們老了,還得我前你呢。”
李承澤比南溪大八歲呢,雖然還是二十六七的年青人,但最怕人說自己老。
故意拐著腳就趴南溪背上了:“那要不你試試。”
看起來精瘦的李承澤到底是男人,南溪當然背不起來,反而就給李承澤壓彎腰了。
倒是李承澤轉到前麵,就把她給背起來了。
南溪給哥哥背著,抱著槍不時回頭看:“為啥不報案啊,公安不是可以查指紋,審案子,現在槍找回來了,就該報案的。”
“那怎麼能行?”李承澤得意洋洋:“明天礦業公司就要取錢,咱們等著看陳光榮拿著胡蘿卜去搶錢的好戲吧。”
反正兩把槍,已經被他換成四個胡蘿卜了,就讓他們拿著胡蘿卜去搶錢吧,李承澤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