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北方冬天長,說是立春了其實還是挺冷的。早上天亮得晚,屋裡炭火未熄烘得屋子暖暖的,楚寧聽著外邊丫頭婆子們來來回回的動靜,一點都不想起床。正想著乾脆翻身再睡個回籠覺,就聽見外邊自己奶嬤嬤回來的動靜了。

原主的奶嬤嬤姓劉,用原主額娘的話說,那就是個性子爽利又再能乾不過的人。能不能乾的楚寧還不太清楚,但能喊那的確是一等一的。自己的小院子不大,有什麼動靜大點聲都能知道。

院裡其他丫頭婆子都知道,自從去年入冬以來,家中大姑娘就比以前愛睡覺了些,所以平日早上都是能動作輕些便輕些。隻有劉嬤嬤,從來不顧及這些,照舊是該如何便如何,爽利得嚇人。

“姑娘,要不再睡一會兒,夫人那邊昨兒就說了今天在小佛堂禮佛,咱們不用過去請安。”楚寧剛坐起來,在外間等著的丫鬟就聽著動靜進來了。

屋外鬨得不停,再是心大的也睡不下去。楚寧朝安兒擺擺手,“算了,起來吧。”楚寧是過年前穿越過來的,她說不清楚為什麼,畢竟原主沒病沒痛,沒上吊沒跳河,就連不高興都沒有。

可來了就是來了,頭一兩天的楚寧還盼著是不是再睡一覺又能回去。現在過了幾個月,這念想也淡了,過日子嘛在哪兒不是過呢。“外邊怎麼回事,劉嬤嬤又吵什麼呢。”

“說是明兒就是拿份例的日子,嬤嬤就去賬房那邊想早點把份例拿回來,沒想到被側院的擠兌了,這不正生氣呢。”安兒一邊替楚寧梳頭,一邊說著外麵的事。“剛剛嬤嬤還想進來找姑娘,被奴婢攔了,奴婢說您還沒起身,嬤嬤瞧著好像又有點不高興。”

“說了是明天發份例,她今天過去做什麼,這不是找沒趣兒嗎。”一說起這員外郎府,楚寧就頭疼。以前讀書的時候看的宅鬥現在成了真,自己都覺得這是不是當初書被沒收太多的報應。

自家那阿瑪張保就是極品,在外算是個進士出身的旗人,說出去不管走仕途還是靠家族都不差,可這麼些年了還是個員外郎,多少年都沒挪過屁股。

對內吧又是個

不管事的,寵著家中妾室,掌家要是都給了側院。要不是原主本來就是個潑辣的性子,寵妾滅妻的名聲,早傳出去七八條胡同了。

阿瑪不精明額娘也好不到哪裡去,赫舍裡氏從小就是個溫柔的性子,家世又好,心思就更加單純了。要不是家中祖父當年官任山西巡撫、兵部尚書,張保這個嫡次子怕是還是娶不到赫舍裡氏這樣的妻。

可家世再好也當不得飯吃,赫舍裡氏不受寵,前些年便帶著兒子女兒步步退讓,退到退無可退就乾脆把兒子送出府讀書去了。可兒子送走了女兒沒法送啊,好在這幾年楚寧大了,性子越來越潑辣,雖說也吃虧,但到底是家中嫡長女,張保看得重,這才勉強跟側院那邊打了個不分上下。

“姑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嬤嬤那性子,總是想著替咱們院子掙掙臉麵,想在側院那邊立個威風唄。”安兒心直口快,院裡沒人不知道劉嬤嬤什麼打算,不就是覺著要是能提前把例錢支出來,便是有了臉麵嗎。

“所以到頭來臉麵沒掙著,反倒生了一肚子氣,是吧。”聽著安兒的話,楚寧都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生氣。這樣的勁較起來有什麼用,先不說規矩定了是哪天發份例就該是哪天,哪怕退一萬步說,今兒便是讓她拿到了又如何,沒人會覺得她威風,眾人隻會覺得她沒規矩,霸道而已。

可這道理現在講實在是太遲。以前的楚寧也不懂這個道理,也隻會這般硬來。雖說是讓側院多了不少忌諱,少吃了些虧,但不過一兩年時間,自己這點名聲也快敗得差不多了。好在自家不是那等人人盯著的高門大戶,要不然啊,自己現在非得是京城一景兒。

楚寧這麼說,安兒也隻默默的點點頭。想來姑娘這是真長大懂事了,連性子瞧著都穩重了。以前這樣的道理姑娘十之**是聽不進去的,說不定還要跟著劉嬤嬤一起生氣,再想方設法的去側院鬨一鬨,非要把場子找回來不可。

洗漱好梳完頭,到外間吃過早飯,又去正院看過赫舍裡氏禮佛,這才回到自己小院讓人把氣得夠嗆的劉嬤嬤叫來。早上安兒攔著人沒讓進,後來吃飯的時候小米又找了個由頭把人給打發走,這會兒再過來,

那氣兒都快頂到腦門上了。

“姑娘,您要是嫌棄奴才,您大可明著說,用不著讓幾個小丫頭來駁我的臉麵。要是實在伺候不了姑娘,我大不了就出府回家去,總還是有口飯吃。”

劉嬤嬤見著楚寧之後眼眶都紅了,這些日子她不是沒感覺到自家姑娘跟以前有些不同,但她捉不住事情的關鍵,她隻覺得若是不做點什麼,說不定主子跟前就真沒她站的地方了。

“誰駁嬤嬤臉麵了,那不是還沒起床嗎。我現在就愛睡個回籠覺嬤嬤你又不是不知道,拿這事堵我嘴沒必要了吧。”楚寧懶得跟她迂回囉嗦,她是原主的奶嬤嬤可不是自己的。

自己能憑著原主的情分好生對她,但這幾個月下來,院子裡的丫鬟們以前的習慣都掰得差不多了,隻有這位主兒死活不改,就一根筋的往前衝。楚寧就明白隻能跟她把話給說明白咯,要麼她改,要麼她走。

“姑娘您彆生氣,奴才這不是還是想著您好,側院那邊一貫的怠慢,我想著今兒過去把例錢拿回來,也好敲打敲打他們,彆太過分了。”劉嬤嬤一說這個就來勁了,身板都比剛剛挺直了些,“姑娘,您以前不也這麼覺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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