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1 / 2)

福晉突然冷下來,蘇順兒自然清楚是為什麼。他縮著脖子和霜兒一起把人扶到屏風後的小隔間裡後,就把霜兒先給支出去了。順兒如今雖說跟在胤祺身邊在外邊的時候更多,但到底是從小伺候著的,這會兒一個人伺候他洗漱倒也有條不紊。

熱帕子敷在腦袋上腳底又泡著熱水,胤祺好歹慢慢回過些酒勁來,靠在椅背上迷瞪著眼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福晉呢。”一路東巡到現在胤祺應酬就沒少過,哪怕他酒量大也時不常的得醉一場。他也知道現在兩人之間隔著些什麼,但每次自己喝醉的時候她好歹還是會在身邊,今兒怎麼不見人了。

“回爺的話,福晉在外邊呢。”蘇順兒想說的話在嘴邊打了好幾個轉,最後還是對胤祺的忠心戰勝了對福晉的害怕,把剛剛屋裡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跟胤祺都說了。“爺,晚上您在諾爾布台吉那兒喝酒的時候,台吉不是找了些人倒酒,許是沾了點味兒。”

話說到這份上就夠了,胤祺又不是個傻麅子還能不明白什麼意思?在京城的時候其實酒席上這樣的場合也沒少過,但每次回府胤祺都會先換身衣裳再回正院,這般被捉個正著還真是第一次。

捉個正著也得出去,總不能一晚上都躲在這小隔間裡邊,再說最近胤祺自己還憋了一肚子悶氣沒地兒出呢,一想到這兒也不耐煩再泡腳,直接隨意披上件褂子便趿拉著布鞋出去了。

人都回來了總不能扔下他先睡,楚寧這會兒正坐在圈椅裡手倚著扶手撐著頭,一邊打瞌睡一邊等人,屋裡除了站在一旁伺候的祈嬤嬤沒彆人,胤祺剛剛在小隔間蓄起的那股勁兒不知怎麼看著腦袋一點一點的人突然消了大半,“怎麼在這兒睡不到床上去。”

“啊?啊,洗完了?那睡吧,明兒一早不還得去皇阿瑪跟前嗎。”楚寧剛剛一個人坐著也冷靜了點,沒嫁人之前自己便早早的給自己立下規矩,嫁人之後事關後院的事不能較真,不能拿自己的規矩要求彆人。

胤祺生來就是紫禁城裡的皇阿哥,隻要是沒做傷天害理強人所難的勾當,就不要去難為人家。所以等到胤祺這會兒

再出來,楚寧又是平常那副處變不驚的模樣了。

“你就沒什麼要說的?”楚寧起身往床上去胤祺卻沒跟上,這會兒站在屋裡敞著褂子赤腳趿拉著布鞋,怎麼看怎麼有些失落的樣子。楚寧坐在床上眨巴眨巴眼看著他,心裡想退一步但理智告訴自己,若是今晚不把他嘴撬開,怕是往後就沒機會了。

“五爺您想聽我說什麼。”楚寧定定的看著胤祺的眼睛一錯不錯,“從上次咱們一起回我娘家那次起,五爺您心裡就憋著話沒說,我是您的福晉,今兒隻要您問,我必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

楚寧自嫁人起就時常記得提醒自己是嫁了個什麼人,不該擰著的脾氣不能擰著,不該硬的腰杆不能硬著,不能示人的脾氣也得千千萬萬收斂起來。所以胤祺見過嬌俏的、小任性的、通情達理的楚寧,唯獨此刻麵前這人的模樣,他從來沒見過。

“行,那爺今兒就跟你說說。”男人最經不得挑釁,現在楚寧便是明晃晃的挑釁,胤祺說什麼也不能退這一步,乾脆一把拉過身邊的凳子大喇喇的坐下,擺出一副今兒就跟你算總賬的架勢。

“你我成親以來,為什麼從不見你像管著翰寧那般管我,有什麼話總是點到為止,哪怕再深半點也從來沒有。”

“這麼久了,府裡宮中都覺得你性子好又開朗,後院的人你從不曾苛待連弘昇那兒也是事事周到,有什麼事不往心裡去是個大方人。可我倒覺得不是,你不是大方,你是根本沒把爺往心裡去,是不是!”

從小在宮中長大的孩子,最是能分清真心與假意,胤祺原本以為兩人剛成親不久總歸需要時間,可這一轉眼都一年了還是如此,再看著楚寧對娘家人的樣子,胤祺怎麼想怎麼覺著自己才是那個外人。

楚寧看著眼前大馬金刀坐著一副橫得不得了樣子的胤祺,反而鎮定了一點點。“貝勒爺,您與我這門親事說白了其實是我高攀了您。下聖旨的那天您可能不知道我家關上門來是個什麼模樣。”

“我家那家世,若說聖旨下的是提我阿瑪挪個位子升上半品那算是天上掉餡餅,全家都高興。可聖旨說一員外郎家的姑娘趕明兒能當皇子福晉,這餡餅就是砸

在我家頭上,我家都不敢接。”

“這麼個情況下,您說我嫁給您的時候是不是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既怕太拘謹讓人看著小氣,也怕太隨意彆人說我沒規矩,我若不做得周全大方些,我還能怎麼辦。”

楚寧說這些的時候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連鞋襪都沒穿,白嫩的腳趾踩在腳踏上凍得青白,但也比不得她對麵胤祺臉色發青的樣子。“你我成親都這麼久,爺對你不夠好嗎。”

楚寧說的他聽懂了,但卻不能感同身受。他現在就像鑽進了死胡同一樣,滿心滿眼計較的都是為何楚寧沒對自己交心,“自打你進阿哥所,我院裡的東西和人哪樣沒交到你手裡,開府之後整個府裡都知道得罪了爺沒事,隻要不得罪福晉就行,你還有什麼不能放心的。”

“五爺,您的後院我能管陸嬤嬤照樣能管,府裡得罪您的事那哪件不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說白了就是沒做好在您眼裡也就是個樂子,但這些事就是我每天都得處理好的大事,那些奴才自然更怕我一些。可這樣的怕,跟怕府中的管事、嬤嬤有什麼區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