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砰!”又是一聲槍響,震得耿寧舒耳朵嗡嗡的,麵前齜著長牙的凶悍老虎身形一頓,那對瞳仁豎起的獸眼中忽然失去了神采,轟然倒了下來。
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身影飛快衝到了她的麵前,扔掉手裡的□□,抓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起來,急聲問:“傷著哪裡沒有?身上可有哪裡痛?”
是四爺,他那往日總是淡定冷然的臉上,此刻滿是焦急憂心。
耿寧舒腦子還有點發懵,耳朵裡也像是塞著棉花團,能聽見朦朧的聲音卻聽不太清楚,更沒辦法做出相應的回答。
她的發髻散亂,身上的衣服沾滿了血汙和泥土,模樣又是呆愣愣的,四爺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直接上手給她檢查起來。
帶著薄繭的手指輕柔地從她的頭頂一直摸到腰後,觸碰到了一股溫熱的濡濕。他的心猛地一縮,攤開掌心,手裡全是鮮紅的血。
四爺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比自己受傷的時候更加恐慌,“來人!太醫呢?!”
耿寧舒也看到了那刺目的紅色,疲累、驚嚇以及處於踩在生死邊緣的巨大衝擊力一齊湧了上來,她就在四爺的驚叫中暈了過去。
“耿氏!耿氏!”
耿寧舒記得這樣的叫聲,一年之前她在地鐵站倒下去的時候,也有這樣一個人衝上前來大喊,“來人啊!有人暈倒了!”
她的視線有些模糊,她看不清那人的臉,隻知道是個男人,她努力眯起眼睛想看清楚些,眼皮卻跟她作對似的往下掉,眼前漸漸黑了下來。
等耿寧舒再睜開眼睛,那個男人和地鐵站頂冷冰冰的白熾燈一起消失了,頭上高高懸著的頂蓬像是一柄撐開的雨傘,她回到了熟悉的蒙古氈包裡。
“格格醒了!”耳邊白果驚喜的叫聲響起。
四爺的臉很快出現在她的眼前,“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耿寧舒的記憶逐漸回籠,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猛地坐起身來掀開被子。她的手上和腳上都包著白色的紗布,看起來很嚇人。
她的心猛地往下沉,好像從掉下馬開始,她就對自己的四肢沒什麼印象了,不會摔傷了哪一截的脊椎骨,癱了吧?
四爺趕忙扶住她,“彆亂動,想做什麼你吩咐一句就是了。”
耿寧舒就問,“我哪裡受傷了?”
“身上有些擦傷,萬幸骨頭都沒事,不過你還是得臥床休息一陣子,以免有什麼暫未察覺的內傷。”
說起這個,四爺就覺得慶幸,從馬上跌落可不是件小事,或是斷手斷腳或是撞到頭重傷昏迷。還好她掉下來的時候護住了自己的腦袋,那塊地方草甸也柔軟,否則現在的情況還真不好說。
耿寧舒這才輕輕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還好都能動,沒有癱,她大大鬆了口氣,“那為什麼包這麼嚴實?”
“是被樹枝劃傷的和一些小的擦傷,你彆擔心,皇阿瑪賞賜了宮中最好的祛疤膏藥,不會留疤的。”四爺擔心她會難過,連忙安慰她。
耿寧舒對這個倒不是太在意,能撿回一條命來,還沒斷手斷腳受重傷,已經是萬幸了,留點疤算什麼。
她又想起暈過去之前看到的血色,“那您那時候手上那麼多的血是從哪裡來的?”
四爺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有些不自然,輕咳了兩聲,起身對著核桃白果道:“你們在這好好守著,記得要寸步不離,爺先去皇阿瑪那邊了。”
他逃也似的快步出去了,等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裡,核桃這才輕輕附在她耳邊說:“格格,那個血,是您的月事來了。”
耿寧舒:……竟然這麼巧的嗎?這麼一小會兒的工夫,倒黴事兒全湊一塊了。
“難怪我覺得小肚子也這麼疼呢。”不說還好,一說她就感覺肚子疼起來,像被抽掉了力氣一頭倒回了榻上。
核桃立刻給她把小腹邊上的湯婆子重新塞好,白果也端了熱騰騰的紅糖薑茶上來,在她背後塞了個軟墊,小心地將她扶起來喂給她喝。
這玩意是真的難喝,耿寧舒豪氣地一口飲儘,將旁邊核桃已經備好的蜜果子塞進了嘴裡。
緩過勁來後,她看到帳子裡多了一個精致的箱子和幾張顏色鮮亮的皮毛,不由問:“這些是四爺得的賞賜?”
核桃搖頭,“格格,這是萬歲爺賞賜您的。”
“賞我?”耿寧舒很是詫異,“為什麼?”
白果飛快接話,“當然是賞您衷心救主,引開了老虎呀!”
這話可把耿寧舒說懵嗶了,這又是什麼事情,她乾過這事兒嗎?
她假意捂了捂腦袋,“有點暈,好像記不起來了,你們從頭給我仔細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