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寧舒實在有些好奇四爺的想法,他的子嗣不多,而常氏隻是個侍妾而已,他會為了孩子而保小嗎?
想到這可能會是自己今後將會遇到的局麵,她心中有些發沉發悶,連核桃剛端上來的雪媚娘都沒心思動。
白果壓低了聲音道:“主子爺說了,讓他們兩個都要保住,要是實在不行的話,就保大人。”
“哦?這是爺親口說的?”
白果點頭,“主子爺說得大聲,這是小立子親耳聽見的。”
“那就好。”四爺的態度讓耿寧舒鬆了口氣,即便侍妾的命在上位者眼中如草芥般不值一提,他也沒有隨意剝奪。從這方麵看,他這人還真是不錯。
常氏的孩子久久沒有生下來,整個府裡都籠罩著一股緊張的氛圍,耿寧舒也不例外。
雖然自己跟常氏不熟,可隔壁有個在生死邊緣徘徊的人在,總是有些不一樣的,她飯都用得不香了,從自己家摘的石榴和四爺送來的栗子也沒動過,躺在榻上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又過了一個沒有進展的白天,好在晚膳之後終於傳來了好消息,常氏在出了大紅之後,有驚無險地將孩子生下來了。是位格格,隻是身體有些孱弱,剛出來的時候甚至都不會哭。
福晉這兩天一直守在常氏的院子裡,聽到隻是個女兒有些失望,這下更動搖不了李氏的地位了。
雖然她也不怎麼想要這個孩子,可有個阿哥總比沒有的好,這常氏也太不爭氣了,怎麼偏偏就是個女兒呢。
福晉斂了心神,吩咐底下人,“常氏母女平安,快跟主子爺報喜。”
李側福晉也時刻關注著這邊的動靜,得到消息生的是女兒,高興地連晚膳都多用了一些,“嗬,正院裡那位怕是氣得七竅生煙,這生阿哥的福氣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她一臉得意地吩咐田進祿,“找個二阿哥不要了的小玩意送過去,當著正院的麵送過去,就說讓她沾沾我們二阿哥的童子氣,以後帶個弟弟來。”
李側福晉倒不是去針對常氏,隻是想踩一腳福晉的臉罷了,隻可惜自己還在月子裡,沒法親眼去看看烏拉那拉氏計劃落空的模樣。
四爺倒是沒有重男輕女,按照規矩給了賞賜,交代府醫和乳母,“小格格身體弱,定要更加倍小心看護才是。”
常氏躺在榻上,看著身旁跟個小貓似的一團,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意來。這七個月來她每天向上天祈禱想要個女兒,這樣福晉就不會把她搶走了,還好如願了。
她這場生產很是驚險,雖然勉強保住了一條命,府醫說她的身子壞了以後再不可能有孩子,這就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了。
“額娘的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常氏輕輕將她抱在懷裡,像是抱著世間最為珍貴易碎的寶物。
耿寧舒之前已經猜到是個女兒了,畢竟四阿哥是鈕祜祿格格生的,知道大人小孩都保住了,她的心情放鬆下來,肚子也有些餓了,“白果,去膳房隨便弄點夜宵回來吧。”
“核桃給我拿個透明的琉璃碗,再洗個石榴來,我來剝個嘗嘗。”
四爺走進她的院子正好聽到這句,就問:“怎麼不讓她們給你剝?”
“爺來啦,”耿寧舒起身笑著迎他坐下,“今天剛好想自己弄。”她之前可是看過很多剝石榴的教程,正好現在閒來沒事實踐一下。
四爺卻覺得她是因為常氏生了孩子的事情,心裡有些傷感才給自己找點事做,伸手拿起了石榴,“我也沒剝過這玩意,你教教我?”
耿寧舒不知道他突然來的哪門子興致,不過既然他主動要求乾活,她也不會拒絕。
讓人端來乾淨的水,將他的手用胰子仔細搓了兩遍洗乾淨,她才開始教學。
“先用刀斜戳進去,把凸出來的這塊去掉,不要戳太深哦,等會把裡麵的果肉弄破了。”
四爺用刀比她可熟練多了,利索地將石榴的頂蓋掀開,露出底下深紅色的籽,完好無損,沒破一點皮。
耿寧舒用手指著幾塊長了薄膜的地方,“沿著這幾個分瓣的地方切幾刀,再用力掰開。”
石榴已經熟透了,外皮薄薄的很容易切,四爺的大手輕輕一掰就分成了好幾塊,被白色的薄膜一襯托,像是一朵盛開的花。
“你把切開那麵朝著碗裡。”耿寧舒拿起一個小勺子對著石榴的底下輕輕敲打,石榴籽兒就撲簌簌的就全落到了碗裡。
四爺讚許道:“這法子不。”石榴一顆顆的剝起來本就麻煩些,沒想到還能這樣。
“那當然。”耿寧舒得意地翹起下巴,上輩子那些小視頻她可沒有白看。
鮮紅的石榴籽兒盛在透明的琉璃碗中,像一顆顆紅寶石般晶瑩漂亮,她挖了一大勺自己先嘗了,嘎吱嘎吱一咬跟爆珠似的直爆甜漿,果味四溢。
“好甜呀,爺來吃一口。”耿寧舒這才給四爺來了一勺,他稍稍抿破了幾顆,這甜度對他來說有些齁了,可看她吃得笑眯眯一臉滿足的樣子,他也高興了一些,慢慢把那口石榴吃掉。
“你喜歡吃多吃些。”他推拒了她的投喂,默默又拿了顆石榴,照著她剛才教的又給她剝了一碗,直吃得她唇瓣都染滿了鮮紅的汁液,襯得她容色愈發豔麗。
四爺沒忍住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嘴角上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