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那邊聽說耿寧舒鬨著要吃辣,將手中難聞的補藥一飲而儘,“想吃辣的好啊。”
酸兒辣女,生個小丫頭片子出來就是再得主子爺的寵又能如何呢,到時候不過是潑出去的水罷了。
不過耿氏狡猾得很,也可能是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好讓自己和其他人放鬆警惕呢。
福晉飲了一口蜜水去掉嘴裡的苦味,吩咐瑞香,“明兒她們來請安的時候,矮桌上放盤杏子,蜜餞碟子裡頭加點酸梅。”
四爺早就發過話免了耿寧舒的請安,不過她每回還是會去,否則武格格難免要被她們欺負。再說了,現在開會的人也沒人敢對她怎麼樣,去看看戲調劑下心情也是好的。
一路上春意漸濃,湖邊的柳樹抽出了新芽,枝條上嫩生生的綠看得人神清氣爽,耿寧舒忽然想到,“這時節野菜是不是該出來了?”
白果回憶了一番,“算起來是到時候了。”
“那讓袁有餘明天做個香椿炒雞蛋,晚上做薺菜餃子。”耿寧舒想到就有些饞了,這年頭沒有大棚,也隻有當季才能嘗上這一口鮮,得趕緊的。
張嬤嬤一向是不管她吃什麼的,隻覺得這位側福晉真是有意思,有了身子不是每天鮑參翅肚燕窩人參的養著,平日裡吃得不奢華就算了,現下還琢磨起這等窮苦人家的吃食來。
耿寧舒看著湖裡活力四射的小魚,有些遺憾,今年看來是沒法跟小龍蝦相見了。
到了正院裡,她剛坐下就發現今天李氏看她的目光就帶著點幸災樂禍。
李氏從果盤裡拿起了一個杏子說道起來,“這府裡采買的奴才也不知怎麼乾的活,這回的杏子看著個頭挺大吃著酸的很,也不知道是哪個犄角疙瘩種的貨色,我看啊隻能曬酸杏乾了。”
說著她就點了耿寧舒,“對了,耿妹妹這月份正是害喜的時候吧,吃這個倒是正好,不來一個嗎?”
這人會有這麼好意?連白果都知道不能吃,耿寧舒拒絕了,“我不愛吃酸的。”
李氏一臉驚訝道:“這倒是奇了,我當初懷弘昀弘時的時候,可都饞酸得不行,你這不吃酸的……”
耿寧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就是想挖苦自己懷的是個女兒,還要拐彎抹角兜這麼大個圈子。
她當然知道生兒子更好,畢竟老四家是真的有王位要繼承,不過孩子的性彆是爹決定的,嘲諷自己這個當媽的乾什麼。
耿寧舒衝她笑笑,“那李姐姐不如多吃些回憶一下那個感覺,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體驗了。”
“你!”李氏沒想到她居然還能反過來嘲諷自己,一張臉氣得皺成了酸梅乾。
福晉等她們說完才走出來,“在聊什麼呢,這麼熱鬨。”
李氏不願讓她看了笑話,重重把杏子放下,“隨便說幾句罷了。”
福晉把這些都聽在了耳裡,見沒打擊到耿寧舒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了,說了一通最近府裡的事情,又關心道:“眼見著天氣暖和起來,早晚還有冷意,大家還是要注意保暖,免得染了風寒,特彆是耿側福晉。”
不過是套話罷了,耿寧舒點頭應下。
福晉又說起,“這時節照往常是要去彆莊踏青的,不過主子爺忙著操心南巡的事情,就暫且不辦了,擴府之後北邊的大花園也建好了,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有興致的也可以去那邊賞花放紙鳶。”
聽到南巡,李氏就開口接話了,“既然耿妹妹有了身孕,這南巡應當沒法去了吧,不知福晉要換了誰去呢?”
眾人就見耿寧舒的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這些天她被肚子裡的小東西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完全忘記了這件大事!
“妾身先行告退。”耿寧舒急匆匆地起身往外走,武格格很是擔心,可她不能中途退堂,隻能看著耿寧舒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李氏看到她一副遭受打擊的模樣得意非常,自己總算占了一次上風!
出了正院的門,耿寧舒就叫白果,“把章安澤叫過來。”
府醫早晨剛給她把過脈,這會子又來叫,可把章安澤嚇了一跳,“是主子出什麼事了?”
見白果搖頭他才鬆了口氣,到了雪綠閣,耿寧舒把手一伸,“你先把脈。”
等他號了脈,她才問:“你如實說,我這身體能出遠門嗎?”
章安澤就知道是問能否去南巡的事,會把自己叫來這麼問肯定是想去的意思,可站在醫者和她的角度還是不得不潑涼水,“主子您雖然身子康健,畢竟月份太小,保險起見還是不出門為好。”
“我知道了。”耿寧舒歎了口氣,那隻能不去了,孩子比玩重要。
上輩子雖然見過很多孕期出門玩的例子,也知道小心些問題不大,不過在這還是算了。要真去了,不僅是德妃,就連萬歲爺那邊都會認為自己不識大體,到時候影響了四爺就不好了。
核桃小聲把梁氏之前的考量悄悄跟她說了,耿寧舒就道:“現在跟那時候情況已經不一樣了,大家都知道我有孕去外頭就不安全了,暗算起我來比府裡更方便,還能撇清懷疑。”
不過額娘說得也在理,沒有四爺的後院,那什麼牛鬼蛇神都會跑出來。到時候光靠自己院子裡的人和張嬤嬤,完全不可能護得住,還是得想點其他法子。
她正坐著想呢,武格格小跑著進來,看到她這樣以為是難受極了,趕緊道:“寧兒你先彆難過,這隻是她信口胡說的,主子爺都還沒發話呢。”
這點事還特意過來安慰自己,耿寧舒笑笑,“我沒事,我已經決定了,還是乖乖在府裡養你的乾兒子。”
武格格又開解道:“即便你不去,爺還是會記掛著你的。”
耿寧舒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原來大家都以為她是因為沒法陪著四爺才難受,“倒也不是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