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在心中歎了口氣,這主子是個心疼人的,可即使一步都不往外去,害人的還是會有手段的。
隻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呢?她隻能儘量減少漏洞,讓人仔細查了雪綠閣周圍的牆縫和地洞,全都堵嚴實了,連隻蚱蜢都放不進來。
耿寧舒在閣子裡倒是過得挺舒服的,上輩子的時候就很宅,有新鮮水果美味糕點新的話本子,還有生機勃勃的小菜園和噸噸噸,她也不覺得悶。
中途四爺還來了封信,說是已經到了駐紮的地方,給她報了平安,裡頭還夾了幾朵乾花,她小心捏著欣賞了一番。
耿寧舒就想起來去年在草原上時,也采了乾花回來送人,沒想到他還記著。她拿了本西北的遊記,將乾花夾在裡頭保存起來。
李氏從那天叫罵完之後就再沒來過,聽說是忙著照顧孩子,她沒去宮裡鬨騰基本就是將話聽進去了。福晉那邊一直是半點動靜也無的,耿寧舒這邊的日子看起來平靜了不少,可殊不知,後院種依舊是暗流湧動。
這日午後,武格格沒有午休,讓身邊的宮女留在院子裡,自己獨自出門了。
她一路上小心謹慎避開人去了大花園,左顧右盼確定附近沒有人,才鑽進了竹林,沿著小徑往裡直至深處,那裡站著個穿著青色旗裝的女人,笑著跟她打招呼,“武妹妹,你終於來了,可讓我好等。”
武格格細眉擰起,“鈕祜祿氏,我已經如約來了,你該告訴我那個會馭蛇的下人是誰了吧?”
她就是聽鈕祜祿氏說有耿寧舒在花園遇險一事的線索才過來的。
鈕祜祿氏笑笑,“武妹妹好生著急,不如坐下先聊聊天,咱們是一道進的後院,本來應是最聊得來的,怎的如此生分?”
武格格卻依舊冷著臉,“會馭蛇的到底是誰?!”
“唉,我不是不想告訴你,隻是為武妹妹不值,”鈕祜祿氏歎了口氣道,“我看你跟著耿氏也沒有討到多大的好處,連侍寢都沒有過,還磨滅了你去南巡的機會,你心裡就沒有一點的怨氣,半點不恨?”
武格格毫不動容,“你要是隻想跟我說這些,我就走了。”
這油鹽不進的性子,鈕祜祿氏也懶得跟她虛與委蛇了,收了笑幽幽道:“你可以走,到時候我跟在你後頭出去,要是被雪綠閣那邊知道了,她們會怎麼想?”
武格格神情一凝,“耿側福晉會相信我的。”
“哦?那張嬤嬤呢?我可聽說她一直盯著這邊花園,想必已經知道你鬼鬼祟祟到了這竹林中來了吧?等你以後再去雪綠閣,少不了被盯著,不論之後耿氏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都會第一時間懷疑到你身上。”
鈕祜祿氏抬眼看她,“到時候再深的姐妹情,怕是都會有裂縫吧?”
這一招,沒有實際做什麼,卻足夠誅心的。
武格格雙目圓睜,很是氣憤,“原來你從我沒來的時候就開始算計我了!”
“我怎麼會算計武妹妹呢?”鈕祜祿氏抿唇一笑,“我隻不過是覺得妹妹貌美如花又才德兼備,是難得的佳人,把光陰虛擲在這著實可惜,想幫妹妹一把罷了。”
武格格狠狠瞪了她一眼,提步就要走,身後的鈕祜祿氏又說:“聽說你家中最近過得挺好的,就不知人無遠慮是否會有近憂了。”
武格格的臉色猛然變了,“我父兄在朝為官,豈是你們可以動的?”
鈕祜祿氏道:“這當然不可,不過平日裡在外頭,路上遇到個歹人之類的……”
她高深莫測地笑笑,“天災**,誰又說得準呢?”
竟是要用家人來威脅她,武格格緊張道:“你們彆動我家人,他們跟府裡的恩怨全都無關!”
鈕祜祿氏的笑容越發深了,“這到底有關無關的,就要看你的心意了。”
武格格麵色慘白,知道她們是要自己去害耿寧舒。她咬著唇顯然是心裡經曆著極困難的抉擇,一麵是血濃於水的家人,一麵是對她好的朋友,她選哪個都良心難安。
眼看她額頭沁出了細汗,煎熬得就在崩潰邊緣,鈕祜祿氏瞅準了時機又道:“倒也不是要致人於死地,隻不過弄掉個小東西罷了,你彆有這麼大的負擔。”
武格格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聲問:“真的嗎?人真的不會有事?”
鈕祜祿氏就知道自己的心理戰術成功了,“人要是死了不是給自己平添更多麻煩嗎?到時候追究起來,我也是會害怕的。”
得到她肯定的話,武格格的心裡好似好受了一些,終於下定了決心,“我要怎麼做?”
鈕祜祿氏將一個小瓷瓶遞到她麵前,“裡頭是無色無味的粉末,藏在指甲蓋裡這麼一抖,無聲無息地就加在了飲食裡。隔三天一次,一共三回,不會即刻發作,也不會立馬落胎,很難懷疑到你身上。”
武格格神色變幻兩下,將東西收入了掌心,捏緊了拳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鈕祜祿氏見著任務圓滿達成,也不多留,得意地笑著走了。
人呐,活在世上怎麼會沒有軟肋呢?隻要抓住了,那什麼事都好辦了,都不需要她親自動手的。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品嘗一下,耿氏被自己信賴的朋友背叛之後那痛苦和不敢置信的表情了,一定非常賞心悅目。
半個月後,雪綠閣那邊耿寧舒腹痛難忍,大半夜叫了府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