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到了耿寧舒睡著後,四爺打開圓明園的卷軸大筆一揮,圈了一大塊沿著溪流又靠近主院的空地出來,備注:種菜。
整體的景觀大多都用江南園林的風格,也不知道下次去江南是什麼時候了,讓她先在自家園子裡過過癮。
四爺將圖紙交給蘇培盛,“儘快動工。”明年夏天就能讓她和會會一塊在湖上泛舟了。
蘇培盛雙手接過快步出去,到了無人處才敢搖頭,這樣好的園子,竟不倫不類弄一塊菜地出來,誰看了不迷糊?
四爺休沐的這幾天,除了每日去西院看看孩子,剩下的時間就是陪著耿寧舒踏出閣子逛逛,一直憋在雪綠閣裡難免心情鬱結。
耿寧舒也想著這時候多運動幾下對生產有幫助,沒有再犯懶,每天被裹成一個粽子似的在外頭走。
深秋接近入冬,府裡的樹葉落了,草也枯黃,顯得有些蕭條,好在布置了一些菊花盆景增添了些鮮活氣。
耿寧舒卻是不太愛菊花的,味兒不好聞,而且在現代用到這花的地方都不怎麼吉利。還好大花園裡種了許多的梅花,她有興致去賞看。
這裡栽種的梅花種類比原先那個小花園裡的更多,紅的粉的黃的各種顏色,連白梅都有一大片,最幽靜處還藏著三棵綠梅,走在梅花林中,香氣清新,聞之脫俗。
白果看著格外高興,悄悄跟耿寧舒說:“這麼多梅花,今年定能采許多的梅花雪來,到時候讓噸噸噸也喝上!”
耿寧舒被她逗樂了,“那小笨狗直接吃雪球更高興。”
四爺讓核桃白果折了些拿回去插瓶,自己親手挑了一枝綻放的綠梅簪在她的發間。
耿寧舒還有些不樂意,“我今兒穿的桃粉衣裳,再配朵綠梅,豈不是紅配綠,賽狗屁?”話雖這麼說,卻沒有摘下來。
“哪個話本裡學來的這話?”四爺禁不住笑。
他倒沒有什麼搭配上的講究,隻不過這兒最稀有矜貴的就是綠梅,隻有最好的花能配得上簪入她的發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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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綠閣裡過得有聲有色的,彆的地方就不好過了,四爺在沒在府中一個樣。
等雪下過一場,吉香就來報,“福晉這幾日忙著操持府中事務,吹了些風身子不大舒服,想叫家中夫人過來陪一陪。”
四爺點頭應了,“病了就讓府醫好好瞧瞧,蘇培盛從庫裡找棵山參送過去。”隻要不是折騰雪綠閣,旁的事他都隨她的意。
“謝爺關懷。”福晉確實身有微恙,隻不過還沒到生病的程度,說這話隻是委婉想讓他來看看自己。自從回府,他連踏入正院給自己一個體麵都沒有,下人們都看在眼裡。
她臥在榻上看著送來的那棵山參,神色有些黯然。這樣的東西她是最不缺的,自己的庫中都有好多根,他不過是敷衍而已,甚至連過來看自己一下都不願意。
福晉覺得胸口更悶了,敷了粉都能看出憔悴,覺羅氏進府來看到很是心疼,“我們大姑娘這是怎麼了?”
她搖頭道:“沒什麼事,前幾日沒注意被冷風撲著了而已,歇兩日就好。”
覺羅氏看著旁邊伺候的吉香,“瑞香呢?沒伺候好?”
出了手帕沾藥粉的事,瑞香是不能再放在跟前了,免得主子爺見著又發難,她就給調到後間去乾活了。
不過這事沒法跟人說,即便是自己的額娘,福晉隻含糊道:“也染了風寒,在後頭養病呢。”
覺羅氏讓吉香出去以後才說:“吉香這丫頭在家中就不大伶俐,你身邊這樣缺人手,要不還是把全嬤嬤叫回來吧?”
她對女兒放了全嬤嬤走這件事還是不大讚同,全嬤嬤可是她當初為女兒精心挑選的,現在哪裡還有機會能塞好用的人進來,能有得用的怎麼能放走。
福晉隻要一想起全嬤嬤當初勸自己低下頭跟耿寧舒交好的事兒,心裡就不痛快極了,哪裡會同意,“全嬤嬤是告老還鄉享天倫的,哪能硬要人家回來,額娘彆擔心,這偌大一個親王府還怕找不到一個合用的人?”
她岔開話題道:“那丫頭人呢,額娘沒帶來?”
覺羅氏輕蔑地扯了下嘴角,“在外頭呢,也算有眼力勁,知道我要同你說些話,沒跟進來。”
頓了頓,她再一次確認,“你真要用她?我瞧著不是個省心的貨色。”
福晉卻笑著道:“越有能耐越好,要真有本事讓爺幸了她,左右不過是個侍妾。”
這話說的也是,現在她們共同的敵人,是雪綠閣裡住的那個。耿寧舒馬上就要生了,總是不好伺候的,她正好在這個空檔橫插一腳。
覺羅氏在這待到傍晚就回去了,烏拉那拉·惜凝則以照顧堂姐為由留了下來。
李氏見福晉這邊有了動作,也不示弱,提起了三阿哥抓周禮的事,之前因為四爺不在辦了也沒什麼意思,現在人回來了她立馬要求辦起來。
“真是不消停,”福晉聽到傳話就冷了臉,她按著額角想了想,吩咐吉香,“就說我這陣子病了精力不濟,唯恐辦得不周到,就讓她先擬一擬章程,到時候到我這領銀子和人就行。”
李氏聽到她放權,頓時眉飛色舞地得意起來,“烏拉那拉氏也有今天!她那身板子健朗的很,當初馬上要生了都管這管那的,能有什麼病呀,就是鈕祜祿氏那事怕爺怪罪裝的。”
不過福晉不摻和正好,她還怕委屈了自家兒子呢。抓周的用具和禮品都選最名貴的,宴席菜色也全是山珍海味,邀請的都是京中權貴名門,寫了滿滿當當的一遝紙。
連田進祿看著都覺得不妥當,小心勸道:“主兒,您要不先寫少些?正院那心思深著呢,指不定要去主子爺跟前編排您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