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賈敬一家子回去,賈珍興衝衝的就開始背誦三百千,剛開始得知兒子上進,賈敬還覺得驚奇。
晚間聽夫人說是嬸嬸的功勞,賈敬也忍不住感歎:“到底還是嬸嬸會教養子孫!”
感念賈母對兒子的引導,等到休沐,賈敬就準備約著賈赦賈政兩個去後頭家學裡看看。
賈赦對這個不感興趣,直接就推脫了,賈敬知道他的性子,也沒有生氣,於是隻賈敬和賈政一起,沒通知賈代儒來了個暗訪家學。
守門認出兩位老爺,要進去去通報賈代儒,賈敬沒讓,施施然抬腳走了進去。
兩人到了給學生做私塾的院子外,就聽到了朗朗讀書聲,賈政滿意的點點頭,道:“敬堂兄,看來我們賈家的孩子還是很用心讀書的。”
賈敬隻點點頭,卻沒有附和賈政,而是帶頭走近,透過窗子觀察著學生的狀態,漸漸的皺起了眉頭。
賈政先是不解,走過去在賈敬身後站定,就看到三叔已經開始講解釋義,而座下的學生們認真聽的隻有十之一二,大部分或是做著小動作,或是昏昏沉沉,實在是有辱斯文!
賈政是最不喜有人懈怠進學,如今看著這些孩童,氣的自己剛剛留起來的小胡子都要吹了起來。
有下人看兩人的神態不虞,機警的去請來了少爺,所以沒多久,正在閉門讀書的賈代儒獨子賈敖就趕了過來。
看到寧榮國二府兩位兄長皆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尷尬道:“二位兄長過來竟招待不周,這……這……”顯然他也知道家學中是個怎樣的狀態,他又實在不是能言之人,一時汗流雨下,不知所措。
賈政仍舊生氣,賈敬卻是率先露出笑顏安撫起賈敖:“我們也是閒來無事,敖堂弟如今學問做的如何了?也不要太過操勞了,身體要緊。”
“敬堂兄說的是。”
賈代儒也聽到了外邊的聲音,看到是嫡支的兩個侄子過來,趕忙讓學生們自修,笑容滿麵的走了出來。
就算這賈代儒是庶出的叔公,賈敬賈政二人對這家學如今也並不滿意,但畢竟是長輩,兩人仍是問了好,才在其邀請下去了正堂喝茶。
賈代儒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課堂有何問題,一直言笑晏晏的跟兩個人說這話,語氣裡還帶著長輩的矜持。
賈政氣悶不已,可他輩分在這兒不好指責叔叔,賈敬卻相較於他更圓滑一些,處事手段也更成熟,不經意的道:“嬸嬸如今越發的心善慈悲,前些日子敬去拜訪她,嬸嬸擔憂教導這些頑劣孩子影響您的身體,囑咐敬再找兩位先生。”
賈代儒一聽臉色變了變,本來庶出就不受重視也沒什麼地位,當初父親去世分出來也沒得什麼家產,他就靠著這教學之職賺些嚼用供兒子讀書,現在突然聽到要請彆的先生,哪還敢拿著長輩的喬。
心裡不舒服卻還要笑容滿麵的表示:“我的身體康健的很,教導族裡的孩子完全沒有問題,我知道我這學問有限,可我能為族裡做的也就這些,一直都是儘心儘力……”
賈敬欣賞夠了他臉上的討好,才詫異的回道:“都是敬不會說話,才讓三叔誤解了敬的意思,請先生一是為賈家族人,二也是為了您能鬆快些,到時候教書啟蒙讓先生來,您就主管著族家學即可,敬羞愧,還要勞您受累。”
這就是說不是直接奪了他的職,也沒有斷了他的銀錢,放下心來的賈代儒順了兩下山羊胡,才在椅子上坐穩了。
……
離開家學,賈敬回首望了一眼大門,悠悠的道:“看來要儘快找了先生來。”
“三叔根本就沒儘到師者的職責,堂兄為何還要對他那麼客氣?”
“到底是賈家的長輩,我是族長,總不能涼了族人的心。”賈敬搖搖頭,指點賈政:“存周你性直,但日後進了工部,對那些年長官員還是要禮讓一些,這些人彆看都是小人物,可小手段不少又有些門道,還是會讓你吃虧的。”
賈政也不是不識好歹,立即就誠心接受了堂兄的指點,“存周記下了。”
“這官場之事比這族中事物更要複雜,我也是摸索許久才略明白一二,日後我們兄弟更要相互扶持。”
“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