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坐在女兒另一邊,笑著迎合道:“夫君還說苑兒這眉眼有幾分神似娘,媳婦也覺得是呢。”
林老夫人仔細一看,這眉毛確實像自己,臉上的笑容就更燦爛了幾分。
見婆婆高興,賈敏接著說:“娘,我娘家來信說太醫院有位揚州籍的老太醫辭官回鄉了,您最近不是說有些胸悶嗎?我和夫君準備請他過來給您把把脈。”
“你們安排吧。”林老夫人直接點頭,她自覺年紀大了,若是不想耽誤兒子的前程,當然是要儘可能的活的久一點,所以諱疾忌醫那點兒毛病也早就沒有了。
賈敏沒說的是母親在信裡叮囑他們夫妻兩個也讓太醫檢查一下,免得因為求子而吃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壞了身體,嬤嬤也可以根據太醫的診脈調整兩個人補身子的食補菜單。
婆婆並未在她麵前表現出沒有生子的失望,但賈敏是不相信她沒有的,不過現如今有苑兒在中間調和著,婆媳之間應該也不會產生什麼大矛盾。
這邊賈敏在積極的維護著婆媳關係,另一邊林如海拿著賈瑚新交上來的策論仔細看著,麵上並未表現出來,但心裡對於賈瑚的悟性和勤奮還是持表揚態度的。
“看來你最近學了不少東西,你的策論比之從前更加言之有物,如此保持下去,明年的鄉試應該是能過的。”
賈瑚拱手鞠躬,感激道:“姑父如此忙於公事還要指點瑚兒,瑚兒不敢有絲毫懈怠。”
“這學無止境,閉門造車難有進益,我有一同窗如今是廣陵書院的教習,過兩日我休沐,帶你去跟他的學生交流一番,也可以相互促進。”
“瑚兒會提前準備好的。”
林如海滿意的點點頭,晚間對著妻子又是一通誇獎賈瑚,賈敏聽得高興,忍不住道:“我娘說大哥現在在家裡種地種的興起,誰能想到瑚兒竟然這麼優秀。”
“大哥倒是好興致。”
賈敏是很少把娘家的事情往外說的,如今提起賈赦,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我娘信上說大哥家的庶子生了病,我這心裡也有些難受,當了娘之後就見不得小孩子不好,聽說那孩子出生的時候很健康,怎麼現在我娘那兒的小貓兒都好好的,在親生母親身邊的孩子反倒還照顧不好呢?”
林如海摸著妻子的後背安撫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嶽母那樣仔細的,她老人家真心愛護孩子們,所以孩子們也都跟嶽母親近。”
至於姨娘,疼愛肯定是有得,但更多的是邀寵的工具,哪裡有全心全意愛護在意呢?
一直說林家子嗣艱難,林如海作為林家的繼承人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密辛,太爺爺當初就是因為這妻妾之爭損害了身體,可就算知道這妻妾之爭並非好事,為了子孫繁衍,他的爺爺父親也都納了妾,到頭來他也不曾有其他兄弟。
他父親身體也是從小就瘦弱,早早的便離世,留下他和母親兩個相依為命,他的身體比起父親來說好很多,經過名醫檢查也並無大礙。
可林如海有意的在母親麵前沒有透露全部實情,林老夫人一直以來也就以為兒子的身體就像他的父親一樣,所以即便兒媳婦之前一直沒有懷孕,她心裡著急也沒有過多催促。
這些他都沒跟賈敏說過,所以賈敏隻覺得婆婆慈和,她自然將心比心,對待婆婆也很是儘心,婆婆隻提過一次胸悶,她記在心裡給娘家寫信的時候就隨口提了一句,沒想到正好就有一位老太醫回揚州。
林如海感動於妻子對母親的孝順之心,越發的愛重妻子。
賈敏一直讓人關注著這位老太醫的行程,回到揚州城她就得到了消息,直接下了請帖請太醫過府。
老太醫並未推辭,第二日就上了門,見了賈敏便道:“賈老夫人在老夫啟程回鄉之前便拜托了老夫此事,林夫人就是不下帖,老夫也是要登門叨擾的。”
賈敏沒想到母親遠在京城還要為她操心,心裡有些愧疚自己的不孝,不過現在老太醫過來,還是要先給婆婆診脈,也顧不得傷懷。
原本說是檢查,賈敏覺得婆婆年紀尚輕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但老太醫診過脈之後當著老夫人的麵隻說是“邪侵形體,阻痹經氣……”,等到給賈敏和林如海診脈之前,卻說:“病因確如老夫所說,但老夫人已經損傷心脈,除了按照方子喝藥,也要避免受寒或是過度勞累,情緒也要穩定,免得加重病情。”
“太醫,可危急性命?”林如海問出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手都在顫抖。
“老夫人的心疾之症好生調養並不影響平日裡生活,但若是病症有變化,老夫也無法控製。”
賈敏還算鎮定,聽了太醫的話問道:“是說母親現在的問題還不算嚴重是嗎?”
“老夫隻能說,若是保養的好三五年不是難事。”
老太醫又給夫妻二人把了脈,把兩人的食補方子分開,添減了幾味中藥,便離開了林家。
賈敏知道夫君難受,隻能抱著他讓他靠在自己懷裡,安慰道:“好在我們提前知道了母親的身體狀況,否則日後若是因為我們的大意害了母親,我們豈不是更加自責?”
“敏兒,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