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 賈瑚接到了鐘韶安的請帖, 從庶常館出來便坐馬車去了他定下的茶館, 因為庶常館較其他部門下職早一點兒, 所以他到的時候鐘韶安還沒到。
閒來無事, 先讓小二給自己沏了一壺茶, 賈瑚便坐在茶館裡悠閒的看起了書。
賈家富豪謝家有底蘊,但有些孤本兩家也是沒有的, 如今在翰林院見到, 他見獵心喜,便抄了下來準備自己慢慢研讀。
看起書來時間的流逝便不那麼明顯,賈瑚看的正專注, 就聽耳邊小廝小聲提醒道:“少爺, 鐘大人來了。”
抬起頭見到來人, 賈瑚笑著站起來, 一拱手叫道:“師兄。”
隻穿著普通棉布常服的男人卻一身的風流灑脫之氣, 笑容舒朗道:“我來晚了, 讓師弟久等。”
賈瑚搖頭,“師兄並未遲到, 是我無事便提前過來坐坐,若不是師兄, 我還不知道有這樣一處幽靜之所。”
賈瑚一進來便發現, 這茶館處處精心,小小的院子裡玲瓏的假山,旁邊雖然除了竹子並無其他植物, 但有這竹香相伴,手裡的清茶似乎也彆有韻味兒。
“師弟若是喜歡,大可以常來,這是我開的茶館,因為對有些聚會之所不喜,所以才有了這茶館,隻為與知己飲茶一杯!”
這倒是出乎賈瑚的意料,他其實也有錢,也有長輩給的鋪子讓身邊的小廝在照看著,隻不過因為不太喜歡把心思過多的放在庶務上,所以除了日常管理,並不多上心,更是從來也沒有想過還可以自己弄這樣一處地方,之前小姑父那小院子也是,如今看來確實是方便。
鐘韶安坐在賈瑚對麵,也並未猶豫直接開口道:“其實我之所以約你,是有一事相求。”
賈瑚不明所以的看向他,見鐘韶安讓身邊的下人離開,他便也看向自己的小廝,示意他暫且先站遠一些才問道:“師兄有事不妨直說,若是我能辦到的,我會儘量幫忙。”
“並非什麼大事。”鐘韶安有些無奈,“因為我父母早逝,我想早日撐起家業所以一直刻苦讀書,難免對妹妹有些忽視,卻不想這孩子竟然養成了敏感的性子,險些耽誤了自己也害了師弟的名聲。”
“師兄言重了。”賈瑚從未擔心名聲有什麼損害,這是對鐘家家風的信任,當然,也有對賈家權勢的篤信。
鐘韶安搖搖頭繼續道:“得知此事,我便想要跟師弟相見一敘,隻是一直不曾有機會,如今我妹妹定了親,雖說家世不顯,但正合適她,我也更能護她周全。今日說此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也請師弟諒解我的一片愛護之心,揚州的事,請你一定要為舍妹保密。”
鐘韶安說得懇切,賈瑚又確實不曾放在心上,於是點頭答應:“師兄放心,我不會外傳的。”
“師弟如此寬宏,為兄感激不儘。”
“師兄不必如此,本也不是什麼大事。”
鐘韶安見賈瑚確實沒有一絲一毫的在意,對祖父這好心辦的壞事著實有些無奈,沒有這一出妹妹也不至於上了心,若是成了也就算了,偏偏人家賈瑚還根本就不在乎。
他甚至不能怪誰,是怪祖父愛孫女之心尤盛還是怪賈瑚守禮?他隻能怪自己對妹妹不夠關心……
既然兩個人說開,此事也就就此翻過,兩個人相差幾歲,熟悉的也快,鐘韶安是真正有才華且光風霽月之人,賈瑚聽他說話竟有些相見恨晚之感。
因為賈瑚提前跟謝平遙打過招呼,所以她知道賈瑚會晚歸,因此便自顧自的在書房裡看著賬本。
等到丫鬟過來說夫君回來了,謝平遙回到臥室幫著賈瑚更衣擦臉,也不需要刻意聞,因為根本沒有絲毫酒味兒,便知道那位堂姐夫確實如聽說的那樣隻去喝茶。
賈瑚低頭看著忙碌的妻子,雖然心裡問心無愧,但她作為自己的妻子是有知情權的,於是主動說道:“師兄是有事找我,關於他在揚州的妹妹。”
以一個女人的敏銳度,謝平遙一下子就幻想了一係列的前因後果愛恨情仇,臉色便有些難看。
賈瑚是多聰明的人,一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想差了,趕緊解釋道:“隻是因為太師父對我甚好,所以跟姑父提出想要兩家結親,不過姑父並未同意。”
謝平遙聽後收起胡思亂想,認真的看著賈瑚等著他繼續說。
“可有一次,鐘家的小姐在花園裡攔住我,情緒有些激動,不過我並未多說,立即就離開了,師兄找我,就是想讓我對這件事保密。”
“那……”謝平遙遲疑的看著他,“你對那位小姐……”
賈瑚搖頭,“我根本沒見過鐘小姐幾次,也沒有說過話,從不曾有其他心思,今日若不是不想隱瞞於你,我是萬萬不會說閨閣小姐的閒話的。”
謝平遙有些欣喜的望向賈瑚,道:“夫君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