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老夫人為她留下的這筆錢其實對於賈家這龐大的家產都不算什麼, 但是張芮還是很認真的跟賈瑚研究如何能把它們藏好保存。
在祖孫兩人找合適的地方的時候, 揚州的喜信傳來, 賈珍以第200名通過了鄉試, 然後他們準備回金陵老宅過年順便祭祖, 等到明年賈蓉試一試童生試之後, 再帶著清苑一起回京。
張芮是很為他高興的,再加上她這心裡也需要些寧靜, 便親自去賈敬那裡報喜, 賈敬對於兒子中舉的事情隻是微微一笑,並未表現的多麼欣喜。
她也不在意,反正不過是為了有一處地方把自己的悲傷流放。
最後藏東西的地方選在了京郊靠近賈家墓地的一處小莊子, 這裡早年建的時候在臥室拔步床後邊修了一個密室, 隻不過一直閒置著, 若不是賈瑚偶然間看過這個小莊子的設計圖, 他也是不知道。
張芮閒來無事, 趁著賈瑚休沐的時候, 兩個人一起去這莊子裡看過,順便把那一箱銀子也抬了過去。
床是釘死在地上的, 要想進入密室就要把床板推開,順著台階走下去, 裡麵的空間並不大, 隻有十平方左右,張芮進去的時候就見裡麵已經有了一個博物架,上麵大大小小的盒子擺著。
“你不是說是空的嗎?”張芮轉過頭好奇的問賈瑚。
賈瑚抬起手裡的蠟燭向前一步, 打開其中一個盒子指給祖母看,“孫兒又準備了些易保存的東西放進來,您許是用不到,但這是孫兒孝敬您的。”
所謂易保存的東西,張芮看了看,大箱子裡都是金銀,小箱子裡便是玉石珠寶,倒都是實打實倒黴了之後可以救命的東西。這是賈瑚對她的一片孝心,張芮自然是收下了。
不過往後的時間,張芮便把這小莊子變成了自己日後避暑的地方,不再去之前那個莊子裡,反正那裡都是賈赦在折騰,能避開他自己得些清閒,因為榮國府眾所周知的老夫人不耐煩大老爺,所以也沒有人覺得奇怪。
也是因為這個啟發,女孩兒們的嫁妝張芮也都送了一個小莊子,然後在臥室的角落起開一個塊兒地磚,埋進去一小箱子的金子,等到她們出嫁之前,她才一一告訴她們要留住。
“祖母,孫女能得您這般愛護,是孫女的榮幸。”賈玥攥著手裡的房契,含著淚對祖母說道:“您放心,孫女一定會好好生活的。隻是……”
張芮摸了摸她的頭發,溫柔的問:“隻是什麼?”
“隻是我舍不得您……”賈玥臉上在微笑,眼淚卻留了下來,她是個沒娘又幾乎沒爹的孩子,她所有獲得的關心愛護大部分都是祖母給她的,所以她曾經對於婚事甚至是有些消極抵抗的態度,“若是能一輩子不離開您的身邊該有多好!”
“寶玉他們還小不懂,你還不明白嗎?祖母哪裡能一直陪著你們呢?你們始終是要過自己的人生的。”
賈玥輕輕靠在祖母的肩上,道:“就是因為這樣,孫女才想,若是能夠跟您在一起更久,再久一點……可我明日就要出嫁了……”
“你可以常常回來,祖母會努力活的久一點。”不會讓哪個孩子因為來不及而遺憾。
第二日,董雲廷來迎親,他是標準的武將,賈珠賈璉兩個刁難他的時候故意讓他作詩,沒想到董雲廷竟然也靠自己作出了一首,雖然隻押了韻,但賈瑚攔著兩個弟弟,也勉強算他過了關。
這說是妹夫,但是年齡比他們兄弟都大,而且已經是四品武將,來迎親的又大多數都是其同僚,還是不可太過刁難。
賈玥平時是個很少暴露內心情緒的人,她也習慣了不太多的去讓人發現自己的內心,可從紅蓋頭遮住了臉,她的淚便一直不停地流下來,隻是她一直默默無聲的,竟然也沒有人發現。
背她出閨房的是賈瑚,她一直都很配合,可走了不過半途,賈瑚就感覺到自己的肩膀已經濡濕,過了一會兒,便微微側頭對她說:“你一向心思細膩,嫁過去之後若是有什麼不好的便回榮國府來,不是隻有祖母才關心你。”
賈玥聽了淚更是洶湧而下,顫抖著點頭又想起兄長看不到,便在他耳邊答應了一聲。
等到坐上了花轎,她終於忍不住抱緊自己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