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宜安聽了外祖母的話，沉默的點點頭，然後才說：“謝謝您，外祖母。”
“外祖母也不過是求個問心無愧罷了。”
事實上這些年也是因為她們未曾給自己添過麻煩，甚至逢年過節還有些針線孝敬，隔些日子還有為她抄的佛經送來，張芮也願意投桃報李，給予她們一些力所能及的恩惠。
中午吃了飯，衛宜安去了魏姨娘那裡，魏姨娘早就在心裡盼望著卻不敢太過奢求，沒想到竟然真的被自己等到了。
衛宜安見她臉上手上都瘦的隻剩下一層皮，心裡沉悶的痛，卻還是撐起笑容問她好。
魏姨娘自然是說自己都好，看著她一刻都不舍得轉移視線，若蘭自從搬到外院之後，很久才能來看她一次，現在宜安也出嫁了，她心知以自己的身體，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麵，便有些舍不得……
“您吃飯了嗎？”見她搖頭，衛宜安吩咐丫鬟去準備一份吃食過來，然後才對魏姨娘說：“我陪您吃一些吧～”
魏姨娘自然是高興的連連點頭，“好、好……”
等到丫鬟端了一碗蔬菜粥和一些小菜過來，另一個丫鬟搬了小桌子放在床邊一一擺上，衛宜安碰了碰碗底的溫度，見並不燙手，才端起來舀了一勺遞到魏姨娘嘴邊。
魏姨娘一口吃下，然後笑著說：“我自從病了之後夫人請了大夫為我看過，便隻能吃些好克化的東西，以前都覺得沒滋沒味的，今兒才發現是我不懂……”
“不懂什麼？”
“不懂這裡麵的關心。”
衛宜安的手一頓，過了一會兒才抬起手繼續喂她，嘴上還說她：“那是你沒見識，等你病好了，多嘗些山珍海味便知道這世間極多的美味。”
“是，是我沒見識……”
衛宜安咬咬嘴唇，撇過臉不去看她，“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魏姨娘拍拍她的手，道：“隻是這些年我這心裡總在煎熬，若是當初老夫人許我們選擇的時候，我沒有支持你娘嫁人為繼室，你娘會不會就不會死，就算……就算她像你玫姨一樣跟著夫君外放在外麵此生不複相見，也好過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勺子在碗裡攪來攪去，好一會兒衛宜安才道：“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您還說這個做什麼？娘她從來沒後悔過，雖然我們都是被留下傷心的，但是父親在世那幾年母親是真的快樂。”
魏姨娘點點頭，看著衛宜安笑道：“後來我也想通了，若不是嫁到衛家，也不會有你和若蘭，你娘她在天有靈，想必也是心中慰藉，如今我等到了你出嫁，日後到了地下也能與你娘好好說道說道了。”
衛宜安一聽，有些生氣的把碗摔在桌子上，“我這大喜的日子，能不能不要總說這樣晦氣的話，你就養好自己的身體，日後還能見到若蘭高中，見到若蘭結婚生子，你……”
後麵的話都被她哽咽聲攔住，衛宜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竟然失了平時的穩重，說出傷人的話來。
見魏姨娘似乎被她嚇到，神情都有些小心翼翼的，衛宜安勉力勾起嘴角，失敗之後才一臉沮喪的說：“對不起。”
魏姨娘搖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不會怪你，隻是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所以有些話才想要儘早與你說。”
說完費力的從腰下抽出枕頭，掏出裡麵的荷包，抖著手伸到衛宜安的麵前，道：“以前你娘成親我就把自己攢下的體己都給她了，這是我後來攢下的，你拿著。”
衛宜安不接，問她：“你不是都給我和若蘭買吃的玩的了嗎？哪裡還剩的下錢？”
“這不是你和若蘭大了嗎？也不喜歡我以前買的那些小玩意兒了，所以就省下了，我沒什麼積蓄，這是我全部的銀錢了，你彆嫌棄。”
看著她期待的眼神，衛宜安再說不出拒絕的話，接過那荷包攥在手心裡，明明觸感不過是些小銀錠，可她高興的樣子，卻覺得手裡有千斤重。
“謝謝您，外……”
“不要叫，這些年我為你們做的有限，不要傷了彆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