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啟明拄著拐杖，坐在客廳正中央的沙發上，霍美琪坐在另一側。霍城看了她一眼，走到霍啟明跟前喊了他一聲：“爺爺。”
“嗯。”霍啟明的聲音聽上去比平時沉，他沒有象往常一樣讓霍城坐下，而是開口跟霍美琪道，“你把你的照片拿出來給霍城看看。”
霍城默不作聲地看向了霍美琪，雖然他沒有說話，但他眼神掃過來，就壓得霍美琪有點兒喘不過氣。她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霍啟明那麼喜歡他了，他們兩人有些地方確實很像。
她跟霍城本是一般大小，但莫名的，她就有些害怕他。她磨磨蹭蹭地把手機上的照片點開，遞給了霍城。
霍城看見手機上的照片，心頭就一跳，他麵上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不動聲色地看了霍美琪一眼。
霍美琪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想找霍啟明給自己撐腰：“外公。”
霍啟明沒有答她，而是對站在跟前霍城問：“照片上的人是綰盈嗎？她是你妻子，你應該不會認錯吧？”
霍城沉默了兩秒，答他：“是阿綰。”
霍啟明抬頭看向他：“你看上去一點都不意外，你早就知道了？”
“嗯。”
“胡鬨！”霍啟明的拐杖在地板上重重地敲了一下，“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和我說？”
霍城道：“我隻是覺得這種事沒什麼特地提起的必要。高中的時候阿綰學習壓力比較大，偶爾會去唱歌發泄一下，後來我們在彆墅裡自己置辦了一套設備，她就沒再去過了。”
霍啟明道：“唱歌我能理解，但為什麼她要打扮成這樣子去唱歌？”霍啟明說著，又低頭看了一眼照片：“簡直不堪入目！”
照片上的沈綰盈不僅有一頭粉色短發，還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衣，衣服鬆鬆垮垮地搭在肩上。她手裡拿著一根拆開的棒棒糖，畫得鮮紅的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正準備咬一口手裡的糖果。
霍城聽了他的話，輕輕蹙了蹙眉：“我不認為這個打扮有什麼問題。”
霍啟明差點要被他氣死：“這樣還不算有問題？”
霍城反問：“哪裡有問題？這不過就是一種穿衣打扮。”
“她身為沈家的大小姐，這樣的穿衣打扮就是有問題的，她平時接受的是這樣的教育嗎？”
霍城微抿著唇，看著他道：“爺爺，我希望你明白，不管她染什麼發色，她穿什麼風格的衣服，她都是沈綰盈，是我的妻子。這一點不會變。”
“你！”霍啟明抬起拐杖想動手，但還是沒舍得打下去，“你簡直跟你爸爸一個樣！”
霍城皺了下眉頭，否認道：“我跟他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你們頂撞我的語氣都如出一轍！”霍啟明說著，又想起了霍廷霄和方軻的事，“當年我不同意他跟方軻在一起……”
他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
他還是失言了，他不該在霍城麵前提方軻。
方軻的事情他們一直以為隱瞞得很好，可是霍城高二那年，不知道怎麼的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調查清楚了。為了這事，霍廷霄特地從國外趕了回來，生怕霍城會有什麼想不開的。
霍啟明自然也知道這件事，隻不過霍家上下在他的授意下，都裝作不知道。方軻這個名字，大家還是有默契地不再提起。
霍啟明握緊手下拐杖，從心口呼出一口氣：“你爸爸媽媽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應該明白我當初為什麼要你跟沈家聯姻。我就是不想你重蹈你爸爸的覆轍。”
霍城直視著他道：“我和我爸爸不一樣，阿綰也和我媽媽不一樣。”
霍啟明抿起了嘴角，為了一張照片鬨到這個地步，他似乎是有些小題大做了。這是沈綰盈高中時候的事情了，除了打扮得比較浮誇以外，她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方軻給霍家造成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他是真怕霍城的婚姻也行差踏錯。
他受不了第二次刺激了。
霍啟明沒再說什麼，轉身上樓休息了，似乎是不打算再追究這件事。霍美琪見他走了，也想跟著溜走，卻被霍城叫住了：“霍美琪。”
“……什麼事？”霍美琪停下來看著他。
霍城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問她：“照片哪裡來的？”
霍美琪道：“KTV裡看到的。”
霍城看著她，眼裡滿是警告：“這張照片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也不是什麼不能解釋清楚的事。但我知道你有一些事，可能沒那麼容易解釋清楚。”
“……”霍美琪的背脊嗖的一涼，“我懂你意思了，我今天也是一時好奇讓外公幫幫我看看。”
霍城沒說話，霍美琪麻溜地刪除了照片，朝他笑笑：“我保證不會再有第四個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