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錦衣男子看上去年近四十, 衣服銀閃閃的, 貌似是某種蛇類或蜥蜴類或魚類靈獸的皮所製, 他本身頭發油光, 頸長腮削,眼睛細長,下巴短窄卻高傲地揚起,讓人看得不甚舒適。
田蘇燕穿了一身白色繡花小衫和雪青色裙子, 看上去很是秀麗,隻是縮頭縮腦的,好像一隻鵪鶉,顯然對她師父很是懼怕。
看到洛涓,她跟她師父咬了會耳朵, 不知道在說什麼。
修士們通常說話都會不自覺加上靈力保護,以防止彆的修士竊聽,除非修為遠在對方之上,放開神識著意去聽,否則是聽不到的。
而這種著意去竊聽對方的話,幾乎都能被對方所發覺, 一般人不是為了挑釁, 基本不會如此作為。
洛涓自然也沒去竊聽。
她不用聽也知道田蘇燕會說什麼。
果然, 田蘇燕耳語之後,那華服男子細長的眼睛裡射出一道冷光, 冷冷從她身上滑過, 擦肩而過時, 一道威壓就壓了過來。
蕭瑜反應極快,防護罩早已將洛涓和自己罩住了。恰恰抵擋住了對方的威壓。
他甚至沒有使用任何法寶,僅僅隻是自己功法中的一個“天下安”,一道暗金色的光芒將二人籠罩,周圍隱隱可見符文流轉,在對方金丹修士的威壓之下巍然不動。
眾人皆知,金丹修士和化炁修士之間有天壤之彆,幾乎是可以以一敵百的力量對比,一個化炁修士,即使是化炁圓滿,不借助強力法寶,僅僅依靠自身法力就能抵擋住金丹修士的威壓,簡直是不可思議。
畢竟,不同於剛才青鸞旁邊的元嬰女修士是無惡意的威壓,這個金丹修士的威壓是有實質攻擊性的。
那個金丹修士自然並未儘全力,他隻是想略施薄懲,讓洛涓吃點苦頭,但是就這麼被人紋絲不動地擋住了,實在令他大吃一驚,臉頓時沉了下來。
這人脾氣大概也暴躁,當即冷聲道:“小輩張狂!”一道水龍就朝著蕭瑜打了過去。
蕭瑜夷然不懼,飛劍出鞘,一道金光便迎了過去。
不愧是金丹修士,那道水龍顯然也遠不是他的全力施為,但是卻活靈活現,鱗片胡須纖毫畢現,甚至張開嘴就要吞蕭瑜的金色劍氣。
透明中微微帶點水的渾濁的水龍在半空中翻騰,大嘴一張,將金色劍氣當作大魚一般一口吞下肚。
然而吞下去容易,要消化卻很難。
金色劍氣在水龍之中光芒氣勢不改,轟然一聲,將水龍後半身轟成一片水霧,自己脫身而出,在天上回繞一圈,又轉回到了蕭瑜身邊,嗡然而鳴,光芒煊赫。
對麵的金丹修士瞳孔都收縮了,緊緊盯著蕭瑜道:“你是崇真的,劍修?蕭七郎蕭真君一脈?”
田蘇燕連忙上前對師父小聲道:“師父,這位正是崇真弟子,是蕭真君的親傳弟子,也是他的子侄,是崇真這一代弟子的翹楚啊……”
她師父蛇一般的目光遊移不定,依然盯著蕭瑜不放,似乎在下什麼決心。
洛涓心中一緊,她感覺到了閃爍的殺機,估計對方正在猶豫是丟了麵子走了得了還是乾脆將他倆殺了,泄憤加滅口。
蕭瑜在化炁修士中實力肯定是首屈一指,但是對方可是金丹修士啊!
自己能幫上多少忙呢?
她有冰劍,有木係法術可以攻擊纏繞,還有蕭瑜剛剛給她的流沙金鈴,她已經祭煉了第一個鈴,那個還真是操控流沙之力的。
正好,她的土靈根可以發揮一下。
另外當然還是師父師公給的保命的東西,傳送符,封存了他們的攻擊的符籙。
蕭瑜法寶眾多,實力比她強,而且同樣有元嬰師父,肯定也有壓箱底的東西,這樣的話,他們對抗一個金丹修士,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可是,能消弭於無形自然更好。
於是洛涓冷然開口道:“這位前輩見麵便教訓我二人,不知是何用意?在下洛涓,師從冰雪仙子,這位是崇真蕭瑜,前輩是想與我師門和崇真為敵嗎?便是在下等不敵前輩,師門還有心燈呢,自會為我們報仇。”
那金丹修士出身三四流小宗門,聽了這話,頓時想起一貫曾聽聞每個大宗門的核心弟子都有心燈,其師門長輩是可以看到他們臨終情形,找到凶手的。
他哪裡敢一下殺滅兩個元嬰修士的親傳弟子,得罪天下第一的頂級宗門?
本來心裡窩火,還僥幸想能不能一下子把這兩人都乾掉,既出了氣,又不怕被人發現了來尋仇,隻不過在擔心會不會被其中一個跑了。
如今聽了這話,哪裡還敢作此想,反而是暗自慶幸自己並未下狠手,如今還能圓一圓。
當即哈哈一笑,道:“小輩無知,我豈會自降身份,以大欺小,不過是出手試試你們罷了!如今看來,名門大宗,果然名不虛傳啊!”
又昂首道:“若是真心難為你們,出手豈是如此而已?”
田蘇燕也在旁邊道:“是啊,我師父性情古怪些,剛才我還和師父說,這些日子來承蒙你們照應呢!”
這樣的說辭洛涓蕭瑜豈會相信,洛涓提了提嘴角,算是微笑,道:“那你們望月宗表達感謝的方式還真是古怪。”
蕭瑜冷笑一聲,看了那對師徒一眼,道:“涓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