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臥室的門忽然打開,季禾莧走了出來, 方若桐立刻低頭,有些緊張的將拿著小杯子的手背在身後:“季、季叔叔。”
季含書哼了聲,毫不猶豫地說:“小叔,她亂翻你東西。”
“你……”方若桐氣急,往季含書腳上狠踩一腳,麵對季禾莧看過來的目光, 她連忙辯解,“沒有沒有, 我隻是隨便看看。”
手中的小杯子太小, 一時沒拿穩, “叮”的一聲落在地上,發出脆響, 然後碎成碎片。
方若桐:“……”
葉問問氣悶,雖然畫中世界還有小杯子,但看到她的杯子被這樣摔碎, 她還是不開心。
那是大佬給她畫的。
大黃這段時間住在彆墅, 經常見到季禾莧,膽子大了些, 它說:“那個人類是不是壞人?”
葉問問沒吭聲, 大黃於是從台燈處往下飛,小心翼翼的控製距離。
季禾莧眉心微擰,見狀, 方若桐立刻道歉:“季叔叔對不起,這種小玩具你從哪裡買的?我重新買一個。”
心裡有點不以為意,一個小杯子而已,又不值錢,不過雖然不值錢,到底是季叔叔的東西,她弄壞了自然得賠。
這樣也好,到時候就有借口再次上門了。
少女心中打著小算盤,卻聽到淡淡的聲音:“不用了。”
“我等會兒要出門。”
季含書秒懂地站起來:“小叔你忙你的,我帶她走了。”
方若桐忽然尖叫:“蜜蜂!”
並伸手去扇。
大黃趕緊飛開,另一邊花卉上的蜜蜂也飛過來,方若桐說:“季叔叔,你家怎麼有這麼多蜜蜂!!!”
季含書靈機一動:“我小叔在家裡養了蜜蜂,你再不跑,蜜蜂來了,把你蜇成大豬頭。”
成功嚇的方若桐臉色大變,驚慌的往外跑,她生怕蜜蜂會蜇她,到時候臉上起包,會變得難看。
季含書趕緊朝他叔做了個飛吻的動作,也跟著跑出門外。
大黃帶著蜜蜂們重回花卉,葉問問終於可以不用藏著,她飛落到地上,看到碎杯片,一臉心疼。
季禾莧蹲下,用紙巾將碎片包起扔到垃圾桶:“沒關係,我再畫一個。”
葉問問搖頭,季禾莧看她神色,沉吟片刻,忽然道:“不高興我讓陌生人來家裡?”
對於小小的她來說,家是熟悉的地方,有陌生人到來,她會害怕抗拒,實屬正常。
“我以後保證不再讓陌生人進來。”他道。
或許,他太過縱容季含書了。
葉問問愣了下,旋即搖頭:“季老師,我沒有不高興,這是你的家,你想讓誰來就讓誰來。”
她知道,季禾莧並不喜歡方若桐的上門,他之所以答應,是為了季含書。
對季禾莧來說,季含書是他的侄兒,他的大哥大嫂把他從小照顧大,相比較正牌爸媽季仲元和易菲,季允閒和楚餘香才更像他的父母。
他為人內斂,不輕易外露感情,兄嫂也不需要他多照顧什麼,唯一能做的,便是對季含書好一點。
所以,即使季含書屢次坑他,他雖然會教訓回來,但在他心中,季含書的份量必然不輕。
葉問問看過原著,知道季含書就是個坑貨,最後還會把季禾莧坑得變成植物人,她想提醒季禾莧以後遠離季含書。
可季含書是他侄兒,又有季允閒和楚餘香這層關係在,她完全沒資格說這話,而且她擔心她說了,會被季禾莧認為她挑撥他們叔侄之間的關係。
畢竟對季禾莧來說,她是個意外創造出來的意外,頂多是個寵物,另一個是血緣上的侄兒。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就算要說,也不是現在,至少也得等她和季禾莧再熟一些,免得自己在季禾莧心裡成一個挑撥是非的花精靈。
“我隻是有點可惜,這個小杯子,你畫得好漂亮的。”她很喜歡用這個小杯子喝水,要不然也不會從畫中世界帶出來。
季禾莧說:“我再給你多畫幾個,你想要什麼樣的?”
季禾莧拿來ipad,搜了些杯子的圖片,讓葉問問自己選,他則拿著手機去廚房,給楚餘香打去電話。
於是,被方若桐威脅著來見小叔的季含書,本以為被小叔救場,不會再有挨揍的情況,結果一回家就被他媽逮住。
“你是不是去找你小叔了?”楚餘香非常溫和地坐在沙發上問他。
季含書心中一咯噔,難不成是方若桐告訴他媽了?靠!特麼的有病啊,老子不是帶她去見小叔了。
轉念一想,肯定是嫌他態度不好,所以給他媽打報告。
季含書那叫個氣,他隻好朝楚含香說:“是方若桐纏著要去,我沒辦法才帶她去見小叔。”
楚餘香“哦”了一聲:“我是不是說過,你小叔忙,又是演員,有事沒事不要再去打擾他,你把我話當耳旁風是吧。”
季含書拿話堵她:“是你說要讓我好好招待方若桐啊,母後大人的話是聖旨,小的哪敢隨便反抗。”
楚餘香:“……”
“你給我滾過來!”
季含書不爽地走過去,心裡把方若桐罵了千百遍。
“我是讓你好好陪若桐,但我沒讓你什麼都聽她的,你上次才帶一個女生去找你小叔,害他又上頭條,招不少罵聲,給他帶了多少麻煩。你這次居然還帶人去找!”
季含書辯解:“上次我是瞞著小叔的,這次我提前給小叔打電話,他同意了我才過去的。”
“不是,媽,這怎麼就怪了我?是方若桐非要纏著去,你那麼喜歡她,我要不同意,她往你這兒一哭,說我欺負她,你又要打我。”
“我到底是不是你親兒子。”越想越生氣,季含書劈裡啪啦地說,“你把小叔看的比我重要也就算了,他是自家人,她方若桐算哪根蔥?就因為你和她媽是好朋友,你們倆當初懷孕口頭定了娃娃親,我就必須得按照你的想法來,對她好,以後娶她當老婆才算對的嗎!”
越說越委屈,說到最後紅了眼:“你老說不要讓我去麻煩小叔,那你有真正關心過我嗎,總是動不動打罵,爸每天忙忙忙,爺爺和小奶奶到處去旅遊玩,隻有小叔疼我,我不找他找誰。”
“我算是看出來了,我在家裡就是個意外,成天礙著你們眼,我走可以吧。”說完對著空氣揮了一拳,轉身迅速跑了。
楚餘香愣了好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立刻追出去:“含書!”
她跺了下腳,隻是想教育一下兒子,他馬上就要成年,該懂事了,不要仗著家裡人疼他整天不著調。
還沒開始,反倒自己先炸了。
算了算了,讓這小子冷靜冷靜也好。
想到方若桐,楚餘香皺眉,她自然是希望兒子能和好友的女兒在一起,雖然娃娃親隻是她們雙方口頭說的,但兩個少年少女若能在一起,也是一樁美事。
季含書的話回響在耳邊,讓她開始反思自己做的不對的地方,想著想著,又忍不住想起季禾莧。
她是真疼這個弟弟,她和季允閒在一起時,季禾莧才剛出生不久,小小一團,公爹帶著愛玩的小妻子出去玩,把小季禾莧交給季允閒,她跟著一起照顧。
說是弟弟,和養兒子也差不多。
小季禾莧乖巧又懂事,帶他一點也不費勁,哪像小季含書出世,跟個小魔王一樣,各種折騰。
而且小季禾莧小時候經常生病,等到後來開始上學,身體才慢慢好起來,對比起自己活蹦亂跳,一出生就沒病過一場的親兒子,楚餘香難免會更疼惜小季禾莧一些。
她總覺得長嫂如母,公爹公婆雖然在養小兒子一事上不怎麼負責,但他們其實是很好的人。
整個季家,人口簡單,不像其他豪門家族那要勾心鬥角,更沒有什麼門當戶對的舊時思想。
她成為季家人,自然該為季家出份力,照顧小季禾莧,一是天性,二是責任,這個狀態,一直持續小季禾莧長大,到現在也沒改過來。
管家聽到聲音,匆匆跑過來:“夫人,怎麼了?”
楚餘香說:“含書這臭小子翅膀硬了,等他爸回來再管吧,我去莊子了。”
管家:“……”
*
季禾莧過了幾天才從季允閒打過來的電話中,得知季含書離家出走的消息,葉問問在邊上,將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葉問問:“……”
幼稚不幼稚,還玩離家出走。
季允閒透過聽筒傳過來的聲音,一點焦急都聽不出,似乎還挺高興:“禾莧,哥給你打電話,是告訴你,如果小書給你打電話,要幫助,你千萬彆理會。”
“過段時間,在外麵過不下去了,會回來的,讓他自己折騰去。”
葉問問想笑,大佬的大哥有點可愛啊,打這通電話是為了告知季禾莧不要幫助季含書,這話怎麼聽都不像親爹。
說來,這算不算一個循環,季含書的父母疼愛季禾莧,所以,季含書的人設就總愛坑季禾莧。
所謂有得必有失。
“我才從國外回來,你有和爸聯係嗎?”解決了主要問題,兄弟倆開始閒聊。
葉問問發現,季禾莧在和他哥通話時,眉眼充斥著淡淡的暖意。
“沒有。”季禾莧說。
季允閒說:“我也沒有,哈哈哈哈哈。”
季禾莧:“……”
季允閒又問:“連小書都交了個小女朋友,雖然已經分了,你什麼時候談一個?”
季禾莧:“……”
葉問問:“……”
季允閒:“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小書都出生了。”
“有喜歡的就談,該出手時一定要出手,可彆錯過了。”季允閒繼續說。
季禾莧麵無表情地打斷他:“我要工作了。”
季允閒卻驚訝地說:“你有什麼工作?不是解約了嗎,現在應該在家裡待著吧。”
季禾莧:“……”
葉問問看了眼他,笑的在桌子上打滾,季禾莧注意到,嘴角忍不住上揚,無奈地搖了搖頭。
“要不回來吧,咱們哥倆也有幾個月沒見了。”季允閒說,“你嫂子種的那些土豆,你……”
季禾莧再次打斷他:“土豆你慢慢吃,掛了。”
然後不顧季允閒地阻止,快速掛斷電話,他戳了下葉問問:“好笑嗎?”
葉問問趕緊板著臉,搖頭。
兩人對視,反倒季禾莧噗一聲笑了:“我哥是個話癆,雖然從外表看不出。”
“我嫂子人很好,是被我哥給忽悠娶到手的。”他笑了笑,朝葉問問說了些他小時候的事。
葉問問聽完,愈發明白,這是他為什麼會縱容季含書的原因。
季允閒和楚餘香夫妻倆照顧他,作為叔叔,他自然應該照顧季含書。
*
又過了幾天,葉問問在蜂巢和王後聊天時,季禾莧來到蜂巢外找她:“問問,我要出門去簡星,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王後正聽葉問問說外麵的世界聽的上頭,霸道地說:“彆去,就在家裡陪我聊天吧。”
葉問問知道簡星,於星言開的公司,大佬去簡星,肯定是談工作的事,她想跟著一起在暗中見識見識。
隻好殘忍拒絕閨蜜的邀請:“等我回來再給你講哦。”
王後:“……”
彆過頭,氣呼呼的沒理她。
葉問問爬出蜂巢,換了條漂亮小裙子,和季禾莧一起出門。
是喬又雙過來接人,葉問問不敢露麵,全程在季禾莧口袋裡,抱著季禾莧給她剝的一顆杏仁吃。
等到簡星時,杏仁終於在她的堅持不懈中啃了個大缺缺,讓她很有成就感。
於星言才轉行自己當老板,公司簽的藝人不多,季禾莧來了之後,他的重點自是放在季禾莧身上。
一上午辦理各種手續,接著又發官方微博,表示季禾莧簽約簡星,事隔半月,季禾莧再次上熱搜,在網上引起熱議。
季禾莧怕葉問問無聊,便把她放在為他準備的單獨辦公室裡,手機給她,讓她自己玩,他則在隔壁辦公室商談工作。
所以葉問問可以通過上網打發時間,順便也看看網友們都是如何花式誇讚大佬的。
有了上次的教訓後,這次她特彆小心,告誡自己,一定不能再有手滑點讚的情況出現。
發現評論裡許多祝福季禾莧的,但也有不少黑子罵的,罵的格外難聽,看的葉問問很是氣憤。
那些說季禾莧脾氣差,耍大牌,還會打罵助理,簡直像是一直跟在季禾莧身邊似的,說的有板有眼。
她這個正常的天天跟在季禾莧身邊的人,咋不知道呢。
簡直就是無腦黑嘛。
越看越氣,葉問問跑到手機右上角,點退出登錄,她要用小號幫大佬說話。
等退出後,才發現她在這個地方壓根沒有微博賬號,哪來的小號,她愣了會兒,抱著試試看的想法,輸入以前自己微博賬號和密碼。
登、登上去了?
葉問問全身僵住,不敢置信地看著屏幕。
怎麼會,她不是穿進一本書裡,怎麼用原來世界的賬號登錄,也能登錄成功呢。
按理說應該顯示不存在啊。
她圍著手機不停跑,然後發現,這確確實實是自己以前的微博賬號,就連ID的名字都一樣。
很快,她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這個微博賬號的注冊時間,就是剛才,以及,粉絲數為零。
她以前微博有幾千個粉絲,都是曾經因為勇敢捐獻的事,導致紅了一段時間而漲的粉。
後來因為她“貪得無厭”的形象曝光,微博上給她留言的不再是鼓勵和祝福,而是各種嘲諷難聽的話,有時還會帶侮辱性的話。
她看得難過,把所有微博清空注銷,重新申請賬號,除了刷刷微博外,沒其他用,所以粉絲有不到一百個。
葉問問把思緒拉到現在,她幾乎用神奇的目光看著這個微博,太奇怪了,居然能登。
那……如果她打她原來的手機號碼,會打通嗎?
葉問問一時顧不上替季禾莧發言,退出微博,按開撥號鍵,一臉鄭重的將熟悉的號碼按了上去。
按完所有號碼,她看了會兒,才遲疑地、又堅決地按下綠色的撥號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