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想起,“他”曾經說過,談馨是死於一場人為製造的車禍。
驀地皺起眉。
他道:“其實我去看過心理醫生。”
談馨一愣,並未言語,隻是拳頭攥得很緊,顯得指尖發白。
少年仍在自顧自地說:“醫生說我得了妄想症,還有什麼did,叫什麼分離性身份識彆障礙,就是俗稱的人格分裂,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那醫生還讓護士拿酒給我喝,說想跟另一個人格對話。”
“……”
季宴似乎也覺得很扯,他揉了揉腦袋,道:“雖然我也想過,喝酒把他叫出來說清楚,可我實在太討厭他,不希望他出現哪怕一分一秒,更不希望他借著出現的機會,去接近你。”
季宴湊到她麵前,討好地問:“你也覺得我做的對,是不是?”
談馨望入他的眸,輕輕嗯了一聲。
季宴便笑了。
他的笑總給人一種很純粹,很溫暖的感覺。就像暖春裡的一抹陽光,耀眼,明媚。
窗外的陰霾,好似也在一瞬間被驅散了。
談馨道:“在雨停下來之前,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隻要我知道,都會回答。”
季宴似乎在考慮,過了片刻,他道:“我想知道,你當初嫁給‘他’,是因為喜歡嗎。”
這是談馨始料未及的問題。
——嫁給他,是因為喜歡嗎?
當然。
如果不喜歡,她怎麼會答應他的求婚呢……
可是這一瞬間,她被施加了咒語一樣,怎麼也答不上來。
因為她已經動搖了。
她開始相信,季宴口中所謂的“他們是不同的兩個人”,這種自欺欺人的說法。
假使他們是不同的人。
過往的一切,如泛黃的老舊的照片,在眼前劃過。
那個在她傷心失落時,陪伴在她身旁,小心安撫的少年,和眼前這個男孩逐漸重合。
而那個和她結婚又離婚,傷她至深的男人,儼然被分割了出去。她是因為喜歡他,而嫁給了“他”。
如果人的感情,真的可以這樣一分一分地劃分清楚,那才叫乾脆利落。
見她久久不答,季宴問:“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談馨看向他,道:“很難。而且你希望我回答是,還是否?”
季宴道:“當然是否,你不許喜歡他!”說完,又小聲地補充:“你隻能喜歡我。”
他回答得毫不猶豫,談馨都給愣住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人,把現在的自己和未來的自己,劃分得這樣清晰。
她提醒道:“他是十年後的你。”
季宴道:“彆說十年,就是二十年,五十年,等我們都老了,我都不會跟你離婚的,我要跟你一起火化,然後埋在一起。你要不要試試看?”
談馨嘴角一抽,道:“不必了。”
季宴不甘心地撇嘴。
談馨失笑。
季宴瞥到她唇角未消的笑意,呼吸停頓了一兩秒,然後,心臟又開始不聽使喚。
還真是沒用啊,季宴,他在心裡歎。
談馨見他一手捂著胸口,眉頭輕皺,她問:“身體不舒服嗎?”
季宴點點頭,握住女孩纖細瑩白的手腕,讓她的掌心貼在自己溫熱的胸膛上。
他先前下車淋了雨,襯衫已經打濕,一直貼在身上,女孩柔軟的手心,就好像直接貼在他的肌膚上一樣。
他耳根泛紅,原本就失頻的心跳聲,一聲蓋過一聲,簡直像是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他道:“你聽見了嗎?”
談馨用力掙了掙,季宴的蠻力實在太大,一時掙脫不開,她問:“聽見什麼。”
季宴道:“砰,砰,砰……的聲音啊,我的心臟,好像因為你而壞掉了,你要負責。”
他刻意誇張地說,委屈的嗓音裡,隱含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深情。
曾經欠下的告白,他正在千百倍地歸還。
女孩睨著他,輕笑一聲,問:“負責?”
季宴重重一點頭。
談馨抬起另一隻手,重重拍在少年腦門上,季宴吃痛,鬆開了那隻細腕。
而他“壞掉”的心臟,也終於正常運作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