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城門口就多了幾張桌椅,城裡的醫匠們都被請來坐鎮,然後有羽林軍騎馬在災民中大喊:“想入城者到城門口排隊,需由醫匠檢查身體,身體無恙方可入城。”
話一傳開,災民們紛紛動了起來,往城門口跑去,其實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進城,隻知道在城外沒有吃沒有穿,甚至連片遮風擋雨的瓦片都沒有,要是這麼過一夜,人非得凍死餓死不可。
有羽林軍手持刀槍維持秩序,倒是沒有災民敢無視秩序,偶爾有人想插隊,也被眼尖的羽林軍揪了出來。
“再有下次,就彆想踏入這道城門!”這威脅還是很有效的,之後無一人敢藐視規則。
李煦在城牆上吹了半個時辰的風才等來了餘杭的官員,這些官員昨日被嚇得不輕,本來聽說順王離開了,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家裡休養,結果就被人從床上挖起來了,傳的還是順王的命令。
來的路上,他們還以為是順王變卦了,準備拿他們開刀,一路心驚膽戰地走過來,見到城門口的熱鬨情景反而呆住了。
“這是……”
李煦讓他們上來,一群穿著官服的官員出現在城牆上,立即被底下的災民發現了,有人立即下跪叩拜,大聲喊:“青天老爺啊……”
李煦幽幽地問道:“不知眾位大人此時有何感想,又有何對策來安置這些災民?”
有人小心翼翼地回答:“秉王爺,餘杭今年遭了洪災,收獲不豐,糧倉存糧並不多,怕是……”
“哦?今年遭了災啊,那去年呢?”李煦好笑地看著那名官員,他擺擺手,指了指那個年輕的縣丞,“本王記得你,你來說。”
那年輕縣丞詫異地看過來,然後上前一步,說:“回王爺,去年風調雨順,但……一大半的糧食都被郡守府征收上去了,餘杭並無多少存糧。”
李煦氣笑了:“風調雨順時征收一大半?那不知今年又征收了多少?往年這可有定例?”
“並無。”一句話,全憑郡守大人高興,他想要糧的時候,你們就得給,否則彆怪他動手搶。
“好的很,那不知揚州府的糧倉裡有多少糧,本王手書一份,你派幾個騎兵速速送去揚州府,找萬郡守要糧。”
那年輕縣丞抬頭看了李煦一眼,目光複雜,帶著一絲嘲弄,顯然不看好李煦的所作所為。
李煦靠近他,問:“你是覺得本王瘋了,還是覺得萬郡守會抗命?”
“微臣不敢。”
“嗬,不急,事情要一步一步做,先把底下的災民安置好了再說。”
“可是……糧食……如此多災民,餘杭供養不起。”
“那就先找本地鄉紳富豪借一些。”
年輕縣丞又看了李煦一眼,神色一如既往的嘲弄,“怕是有些困難。”
李煦卻覺得是他傻,“你覺得本王出馬,會有人不肯借糧?”
年輕縣丞保守地回答:“王爺身份貴重是不假,但鄉紳們也許各有拒絕的理由。”
“那就試試看吧。”
李煦見其他官員一個個無動於衷地站在城牆上,仿佛底下聚攏的災民都是一群螻蟻,於是給他們都分派了活計。
“分出兩個人去登記災民信息,籍貫、年齡、家中人口、以何為生、有何特長,都登記清楚給本王過目。”
“分兩個人去督促城外搭建的大棚,還有災民入城後的管理、他們的吃穿,善後的一切事宜都自個領一塊任務去做,不用本王一一點名指派吧?”
李煦目光一掃,根本不用多說話,官員們立即點頭應承下來,見識過順王殺人的本領,他們覺得,做點事情也沒什麼好怕的,而且賑災嘛,哪一年不在做,這些手續也都是做熟了的。
等那些人都下去了,李煦問年輕縣丞:“你的姓名。”
年輕人猶豫了一會兒,回答:“下官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