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荊梵音的角度看,玻璃花房裡的暖色燈光,將尹似槿身上的白襯衣打得略顯透明,寬肩瘦背,脊骨線似乎都能看清,他頸項微折,耳垂瑩白,肢體線條修長又流暢,乾淨的少年感,又不失穩重,堪稱完美的皮囊與氣質。
他鬆土施肥灑水,每一項動作都優美輕緩,撫摸每一片葉每一瓣花,便宛如撫摸最深愛的情人。
即使看過,對他早有一定心理預設,荊梵音也不得不承認,尹似槿,的確是個極易讓人一見鐘情的完美少年。
隻可惜裡對他的描寫不多,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自己的官配,又是個怎樣的女孩。
荊梵音捧著臉,想象著怎樣的女孩適合他,想得眉頭都皺起了,也沒想出來,煩惱得指尖時而無意識地敲打臉頰。
月色透過玻璃花房穹頂,與裡麵的暖色交織,百色繁花,清香悠長,萬籟俱寂中,靜謐的氛圍十分熏陶人心,即使無人出聲,也不覺絲毫尷尬,反覺安心。
手機一陣響動,將荊梵音放空的思維拉回,她拿出來看,是李伯,接通後,李伯告訴她,他已經在路口等候。
荊梵音應了聲好,掛了電話,再看去不知何時已經挪了位置,此刻正長身立於一排花架前,修剪吊蘭枝葉的尹似槿。
他仿佛沒聽見她手機的響動,一絲被打攪的跡象都沒有。
荊梵音起身,乖巧喊了聲哥哥,說李伯已經到了,那她就先回去了,隻得到尹似槿淡若無痕的一聲“嗯”輕應,沒有多餘話囑咐。
荊梵音背著書包走出玻璃花房,沿著平坦的道路,走了一段,又跟上回一樣,下意識回頭看去。
暖光流淌的玻璃花房占地廣闊,星輝月色下,孑然一身,而那道頎長身影,仍在從容輾轉花叢間,仿佛無人曾來過,無人可問津。
這晚回去後,荊梵音失眠了,而且一失眠還失眠了兩宿。
她自己反思總結了一下,覺得原因有二。
一是晚上運動量過大,神經興奮,不易睡眠,但那條長長長長的地下走廊,她暫時……還沒有解決辦法,走還是要走的。
二是她的套現賺跑路資金計劃有點受阻,自從被尹似槿問了以後,她就開始有點疑神疑鬼,總覺得身邊有眼線,否則尹似槿一個學生會會長大忙人,是怎麼知道她課間當跑腿這種雞毛蒜皮小事的?
為了不節外生枝,她這兩天都停了跑腿業務,想著先觀察清楚了情況再說。
一轉眼又到了周五,又是回尹宅的日子。
數學課上,荊梵音挑了最後麵的位置坐。
上課鈴打完,她一個哈欠也跟著打完了。
老師捧著摞試卷進教室,先是總結了下上次小測的總體情況,隨後開始點名發試卷。
點到荊梵音的名字了,她懶洋洋起身,走下階梯,走向講台後麵正一臉怪異看著她的老師。
荊梵音走到老師身側,雙手接過試卷,一看清卷麵情況,頓時瞌睡全跑,她深吸口氣,通紅了一張臉,向老師鞠躬致謝,死死捂著試卷,匆匆回到座位上。
要死了要死了,她怎麼考出這種丟死人的分數的,還好老師夠善良,沒有當場念分數,要不然她這會兒真的沒臉見人了。
她對不起大學四年高數微積分概率論教授們的諄諄教導,對不起母校給她發的獎學金,她怎麼考出了這種分數!她是個罪人啊啊啊……
整個數學課,荊梵音再沒敢把頭抬起來,即使後來她已經嘗試安慰自己,沒關係的,反正她是個要走的人,這試卷多少分對她都毫無影響,毫無影響……
毫無影響個鬼哦。
太丟人了!
簡直是她的人生汙點!
等會兒一定要找機會毀屍滅跡,毀屍滅跡!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天課,荊梵音捧著被數學傷透的心,又完成了一次地下走廊的長征,等尹似槿給她換好了紗布,忽然有些內急。
荊梵音有點羞澀地問尹似槿,這邊有沒有衛生間,見他抬手指了個方向,她道了聲謝,拉開書包,拿了紙巾就朝衛生間走過去。
黑沙發上,尹似槿整理好了醫藥箱,身側忽然震了震,他側目,瞧見是梵音留在沙發上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靡音。
他沒打算接,正想當作沒瞧見,可收回目光的途中,卻不經意瞥見那拉開拉鏈的書包裡,露出一角試卷,還隱約能窺見試卷上鮮豔的紅。
尹似槿遵從內心意願,沒有半秒猶豫,優雅伸手,將試卷抽了出來。
望著試卷頂部那個鮮紅的阿拉伯數字,望了很久,才發現,他應該是認識這個數字的。
嗯。
七。
……七分。
荊梵音解決完了生理需求,心情不錯地回到玻璃花房,還沒走近,就從側麵瞧見,尹似槿臉上竟罕見流露出一抹困惑與震驚交織的複雜神情。
與平日安之若素,溫柔穩重的大天使形象截然不同。
荊梵音感到新奇,不由加快步子,想看看他是看到了什麼這麼……她的數學試卷!
尹似槿你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應編編要求,文名不能有病嬌,所以我把病嬌改成了黑化,文案不能有血腥場麵,所以文案也小改了下,但故事內容不變,放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