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梵音一覺睡醒,發現在自己房間。她迷迷瞪瞪睜眼,坐起身,肚子就咕嚕叫了聲。
哦……要餓死了……
活像幾年沒吃飯。
荊梵音掀開被子下床,趿著拖鞋,餓得渾身沒力氣,洗漱都懶得,隻想快點去找吃的,她覺得自己現在能吃下頭牛。
她打開門,還沒下樓,就撞上了迎麵走上來的蔓梅。
“阿梵醒了?那快去洗漱,蔓姨這就去幫你把午餐端出來。你說你昨天一回來怎麼就睡了,還睡得那麼沉,少爺又不讓我們吵你,結果你竟然就睡到了現在。”
蔓梅將荊梵音又推進房裡,催她去洗漱換衣服。
荊梵音意識還有點迷糊,朦朦朧朧聽了蔓梅的嘮叨,也沒怎麼過腦子。等有氣無力被推進浴室,萬般無奈拿起牙刷開始洗漱,腦子才逐漸清醒了過來。
她昨天一回來,就跟尹似槿進了那間傳說中的閣樓花房,尹似槿指著一扇琉璃花窗前的貴妃椅,讓她睡,她沒客氣,躺上去就睡著了。還彆說,那椅子挺舒服的,柔軟度適中,很能促進睡眠質……
嗯?
她昨晚在尹似槿的閣樓花房睡著,所以怎麼會一覺醒來在自己房間了?
荊梵音一嘴牙膏泡沫,牙刷戳嘴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長發亂糟糟,臉上還有幾道睡覺不老實壓到什麼弄出的褶子,身上不是昨天穿回來的英倫風製服,而是件公主風睡裙。
荊梵音桃花眼逐漸睜得渾圓。
誰給她換的衣服?!
呆了兩秒,她倏然轉身拉開衛生間門,張嘴想問蔓姨,結果噴了點白泡沫出來,一個“蔓”字還沒咬清楚,就發現蔓姨不在。
大概是下樓去幫她準備吃的了。
她又慢吞吞轉回衛生間,繼續刷牙,盯著鏡子,心裡默默安慰自己,衣服大約是蔓姨幫她換的,不要嚇自己,不要嚇自己。
而且就常理分析,尹似槿也不可能幫人換衣服,錦衣玉食的少爺,那麼尊貴的人,做這種事的幾率基本是零。
至於她怎麼從三樓到的二樓……蔓姨臂力一定相當好!
荊梵音吐了嘴裡的泡沫,光速漱了口洗了臉,換好衣服下樓,剛在餐廳坐下,蔓姨就端著她的午餐上桌了。
鬆花魚,燉肘子,素炒西藍花,和一碗熬得湯色奶白的野菌湯。
居然是中餐。
荊梵音饞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捧起飯碗就開始大快朵頤。
蔓梅在旁邊看她吃得風卷殘雲,又好氣又好笑,倒了杯水放她手邊:“阿梵吃慢些,知道你餓了,但也注意些樣子。少爺要是看見你吃成這樣,一準後悔讓我給你準備這麼多……”
聽見尹似槿,荊梵音夾菜的筷子一頓,想起自己還有問題要問蔓姨。
就是這問題讓人有點不好意思。
她雙頰微紅,吃飯速度慢下來了不少,聲音囫圇地問:“蔓姨,我昨天……怎麼回自己房的啊?”
“還不是少爺把你抱回去的。”
蔓梅微蹙眉,見荊梵音又含著食物說話,儼然是又忘了就餐禮儀,但想到她睡了一天,一直都沒吃東西,或許是真餓了,也就沒想多計較。
“睡得跟隻小豬一樣,少爺把你抱下樓,也沒見你半點要醒來。”
蔓梅嗔怪地笑。
荊梵音一口飯卡在喉嚨眼,噎著了。
她咳得臉漲紅,接過蔓梅遞到手裡的水,喝了兩口,緩了點,又提著顆心問:“那、那我身上的衣服、服呢……”
蔓梅一邊給她順氣,一邊說,“自然是蔓姨幫你換的。”
聽見是蔓姨幫她換的衣服,荊梵音就安心了,嗓子也不噎了,氣也順了,感覺還能再吃三大碗飯。
過了會兒,蔓梅神情有些猶豫,顰了眉,又問她:“阿梵,你最近是不是在學校壓力太大,睡眠質量不太好?”
荊梵音吃得很香,聽了蔓姨的問題,睜著雙天真無辜的桃花眼回頭:“嗯?沒有啊。壓力……沒什麼壓力,我昨天就睡得挺好的。”
“那……”蔓梅欲言又止,想了想,靠近荊梵音,才悄聲說,“那你睡相怎麼變差了這麼多?蔓姨昨晚給你換睡裙,你翻來覆去的,還差點給了蔓姨一嘴巴。你以前睡著都很安靜,睡相很好的。”
荊梵音:“……”
她開始捶胸口。
不行,又噎著了。
蔓梅見狀,連忙去給她拍背,滿臉擔憂又自責,怪自己在她吃飯的時候,老說話,又讓荊梵音慢些吃,有什麼事,等吃完再說。
荊梵音噎得難受,發不出聲音,隻能不停點頭。
等她氣順了,也不敢看蔓姨,埋著腦袋,悶聲吃飯,一吃完就說自己有點撐,想出去散散步消食,就怕留下來會被蔓姨抓住,聊聊她睡相變差的原因。
荊梵音還是第一次在尹宅外麵散步,也不知道走的是哪條道,隻覺得眼前綠草如茵,一望無際,頭頂藍天如洗,風裡儘是草葉搖頭揮手的婆娑聲,簌簌得響,很悅耳。
荊梵音伸了個懶腰,覺得空氣清新,風和日朗,是個非常適合放風箏、野餐的地點和天氣。
她朝前慢悠悠走了段路,驀然發現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她走上去,無聊地沿著鵝卵石踩直線,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眼前沒路了,荊梵音才抬頭,瞧見座巨大的白色噴泉。
水嘩啦啦衝高又筆直落下,濺開水花與漣漪。
荊梵音臉上被打了點水珠,涼涼的,從臉頰滑過唇角,她抬手擦了擦,打算退兩步,免得再被噴泉濺到,不料卻聽見前麵傳來說話聲。
“我給你們兩個選擇。”
“一,留下一雙手,我讓人送你們去屋特島。”
“二,手你們留著,明天就去尼科丹河域工作。”
咬字清晰而輕緩,語氣從容溫和,是尹似槿的聲音。
荊梵音一愣,又聽見幾道成年男人的求饒聲。
“少爺,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不是故意的,您饒了我們這一次,我們絕不會再犯!”
“是啊少爺,昨天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它會自……”
“我不喜歡聽解釋。”
尹似槿聲音清懶,漫不經心地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