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北幽天出來,天狗侍者拎著段德的身軀,裝入羽化青棺之內,一路曆經赤霄、碧霄、青霄、絳霄四座神宮,最終抵達天帝道場紫霄宮。
紫霄宮並非天帝大朝會的淩霄寶殿,沒有奢侈華麗,至尊至貴的裝飾, 沒有諸神朝會的輝煌神聖,反而古樸道韻,平靜自然,是一處清雅古地。
白雲悠悠流動,雲霧之間有黃鶴飛舞,宛如一片道人家鄉,張若虛身著羽衣坐在煙霞之中, 品茶論道,怡然自得, 身前唯有一琴一劍。
“天帝!”
天狗侍者將羽化青棺放下,恭敬一拜,立在了一側。
張若虛抬頭望了一眼,笑問道:“讓你準備的禮儀,怎麼樣了?”
天狗侍者肅然道:“啟稟天庭,已經找到了,是一支地府在外的傳承,據說是從冥皇時代流傳下來,最古老的儀式。”
“已經準備就緒,是否演奏。”
張若虛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棺材板,頷首示意, 大手一揮。
天狗侍者開辟出一條通道, 通道的儘頭是一方真真切切的喪葬團隊,吹拉彈唱,樣樣精通。
嗩呐一響,布一蓋,全村老小等上菜,走的走, 抬的抬,後麵跟著一片白。棺一抬,土一埋,親朋好友哭起來,從此人間不再來。
聆聽耳畔的哀樂,饒是天帝張若虛也不得不稱讚一句:“真專業啊!”
作為天帝,張若虛的風水造詣抵達不了源帝的水平,但是比起源天師綽綽有餘,很快就為段德選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墓穴,埋葬了進去。
入土為安,講究一個細節,在把段德安葬的時間裡麵,張若虛一直蹲在,還時不時給段德上一柱香。
這是一個極其古老的儀式,據說是冥皇傳下來,能幫助死人複蘇。
雖然萬古歲月以來,就算複活了,也是屍體通靈成精。
但是張若虛相信,冥皇留下的法, 對於冥皇自己肯定有一些特殊的用處。
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在山中內部一個胖子從羽化青棺中複蘇,一臉茫然地坐起:“貧道不是被人追殺進了天庭嗎?”
此刻,段德進入複蘇的領域,處在了一種玄而又玄的奇妙狀態,元神陷入了某種輪回。
“天庭?不對啊,帝尊是我徒弟,天庭怎麼會追殺我?!”
“不對啊,我一個半步準帝怎可能收帝尊為徒弟,我究竟是誰?”
段德自言自語,緩緩自地底爬起,破開土層,他剛一鑽出來,就嚇了一個趔趄,因為在這出口早已坐了一個人,羽衣長發,麵容俊美,宛若一尊神。
“你是誰?!”段德驚呼一聲
張若虛微微一笑:“我是天帝,冥皇道友。”
“你怎麼會是天帝,天帝是我徒弟!”段德下意思脫口而出,緊接著又反應過來,神色驚恐道:“你是冥皇,呸,你是明皇天帝!”
“這是怎麼回事?!”
望著回憶過往,記憶錯亂的段德,張若虛露出一絲憐憫,搖搖頭道:“冥皇是你啊,曹雨生,現在不是神話末年,是太古末年,荒古初年。”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路,人生際遇不一樣,軌跡也就不同了,生命一日未走向終點,便會有各種可能。每個人都是自己人生的唯一主角,同時也是彆人生命中的配角、過客,由此而交織成人世。
唯有段德在輪回百萬歲月中爭渡,看人間諸友儘逝,一次又一次,其中的悲與哀,唯有他自己知曉。
或許平日的不正經,是用來掩蓋心中那一抹的傷痛。
段德頓時陷入了沉默,良久,緩緩自問道:
“我是誰?我是冥皇,我是曹雨生!”
“可是我從哪裡來?我究竟要到哪裡去?”
段德眉頭緊緊鎖起來,追求最終的答桉。
“紅塵中爭渡,是為了追求最終的答桉。”
“道友不妨,論道輪回。”
張若虛體生光輝,寶相莊嚴,宛如一尊輪回尊神,一枚輪回印照耀古今歲月,熠熠生輝。
一枚輪回印刺激了段德體內的三道輪回印,一絲絲過往浮現心中,一點點記憶在短暫中恢複。
自亂古歲月葬下,渡劫天尊曹雨生結出一枚輪回印
於神話初年葬下,被帝尊挖掘而出,冥皇結出第二枚輪回印。
神話末年葬下,於太陰太陽中間的歲月之中,另類成道,締結第三枚輪回印。
這是第四世,本該繼續沉睡百萬年的,但受到明皇另類輪回印的影響,冥皇提起複蘇出世。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段德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背後黑白二氣交織錯落,宛如背負輪回。
昔日整理五大秘境的天尊回歸,以屍與源術成道,開辟輪回仙路的冥皇重生。
“悠悠百萬歲月,又是一尊天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