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單言把手機撂旁邊，給牧飛交代後，又衝林故淵問：“牧飛想畢業後留著跟你工作，這事兒你知道不？”
“嗯？”林故淵看向牧飛。
牧飛一開始有些不好意思，隨後也就坦然了，他大大方方的衝林故淵說：“我父母還挺支持我事業的，家裡大哥有出息直接承擔養老責任，我想追求自己喜歡的事業，正好，我就挺喜歡跟著林先生你乾活兒的，我享受跟你工作時不時的又學些新東西的過程。”
單言愛喝酒，一場接風宴下來林故淵沒喝多少，他自己倒是給自己灌了不少酒，這會兒暈暈乎乎的一手拄著頭，看向林故淵：“林，你是怎麼想的？”
林故淵哂笑：“我怎麼想不重要，關鍵這是你的員工。”
單言性子豪爽，直接拍桌子：“好說啊，以後就歸你管了。”
林故淵笑著搖頭，又另外看向牧飛：“你是剛與我接觸，可能是比較新鮮，所以覺得我懂得比較多，要是以後接觸久了說不定就會發現我就這點兒能耐。”
牧飛卻爽利的笑了笑：“不會，這麼跟你說吧，我們家都是癡情種兒。我祖上姥姥爺，那個混亂年代地主家庭就娶了我姥姥奶一個，我姥爺當初被耽誤了十多年，住了好幾年牛棚自己處處都是風濕病，但偏偏我姥奶奶哪兒都好好兒的，我爺爺也是一樣，把我奶奶寵的比女兒都嬌氣，現在我爸對我媽也同樣天天給我哥兒倆撒狗糧。
我呢，到現在沒遇到什麼喜歡的人，偏偏就對種子這東西興趣盎然，從高中開始我就折騰起家裡的小花園，一直到大學，我專業課成績從來都是全係第一沒落下過，哪兒有合適的實踐實驗我就往哪兒鑽，我喜歡研究種子！我覺得林先生你有本事讓我心甘情願一直為您工作，我覺得！”
牧飛說話時神采飛揚，單言聽得心腔熱血，那模樣要是林故淵說一句不要他，似乎都要擼起袖子跟好好“打個商量”。
牧飛又說：“您要是害怕我心懷不軌，您就多叫我去乾點雜活兒，正好我才疏學淺，知識儲備量也不足需要多多看書學習，隻要您湊個空跟柴導師那樣給我解答幾個疑難困惑就成，彆的我絕對眼瞎耳聾什麼都不圖。我就在您身旁學個十年八年的，到時您要是覺得我這個人可靠，咱們就再說，行不？”
林故淵愣了下，被他誠意打動，最終點頭：“行啊，隻要你不覺得委屈，都行。”
牧飛咧開嘴，站起恭敬的給林故淵倒了杯酒，最後自己也爽快的一飲而儘。
林故淵摩挲著酒杯，也慢慢飲完了。
今年這個年，林故淵過了個暖冬，字麵意義上的暖冬。
雲市這邊氣候穩定，最冷也不過零上十來度，林故淵又是個體熱的人，天天穿個夾克就下地到處逛搭，單言一年忙到尾，也樂得偷閒，與林故淵一起找上隔壁的孫寧情侶倆，跑去雲市市郊各處風景名勝之地野炊了幾次，暢意的緊。
後麵，過了大年初二，呂一他們也跑來找單言了。
說是找單言，其實目的是林故淵。
之前林故淵與他們見麵時，是明坤帶頭走在前頭，這次他們來時榮灝則是昂首挺胸的在最前麵。
剛一坐下，榮灝就忍不住得意的拍出一份資料，隨即遞到林故淵手裡，他強忍著嘴角笑意，讓自己稍微顯得有那麼些許的嚴肅：“不辜負嘉禾大神的點撥，我們廠子裡的技術工最終攻破了技術壁壘，馬上就能投入大批量的生產了！”
林故淵拿起資料，細細的看了起來。
林故淵看時很認真，房間裡其他人也都保持安靜，儘量不發出響動。
牧飛稍稍往林故淵身旁靠攏了些，林故淵察覺到他的意圖，分出半截兩人一起看。
看到一半，牧飛就忍不住一聲倒吸涼氣，隨後他見林故淵麵色如常，便也努力讓自己淡定下來，林故淵看書速度很快，牧飛遠遠趕不上，最後林故淵把資料看完直接整個都給了牧飛。
“恭喜啊！看樣子已經投入生產了。”林故淵衝榮灝笑笑。
榮灝感覺自己這會兒有些飄，他努力抑製住自己想要飄的靈魂，輕咳一嗓子，道：“這得多虧嘉禾大神上次給我發去的資料，手下的技術員們才有了研究和實驗的新方向。我們整個廠子裡的技術員得知是您指導了他們，驚的下巴都掉了呢！”
邢運也道：“我們廠技術員得知是林先生你指導他們的，同樣吃驚的緊，說是之前隻知道你在種子基因上有所研究，沒想到是全方位立體性的知識覆蓋。”
其實，林故淵後來不光是給榮灝發了郵件，呂一邢運他們有專門技術團隊的都發了有些課題的研究方向，隻不過榮灝他們家有底子支撐，林故淵給了他們研究方向，後續進展就很快了。
林故淵淡淡的笑了下：“我也就是那麼隨便暢享一下，最終還是要考你們的人去做努力。”
謙虛幾句後，管家就進來問是否開宴。
“開開！叫明坤他們好好嘗嘗嘉禾大神家的產物！”單言高興的招手，那樣子要多顯擺就有多顯擺。
林故淵到深雲居才半年時間，但已經給深雲居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光是糧倉充盈，暖房裡頭也種著四季鮮蔬，還有些一年生或矮灌的水果，甚至暖房裡還種上了不少花卉，這次明坤一群富二代們過來拜年，單言有意炫耀，把暖房裡的花卉搬出來不少，就擺在餐廳裡，昏黃的燈光搖曳，四周擺著的鮮花也影影綽綽，漂亮的緊。
榮灝看他跟嘉禾大神關係熟稔，心裡酸溜溜的，菜過三巡酒過五味，嘴巴就漸漸鬆了下來，他端著一杯酒，挑釁的衝單言道：“今年你小暖房的廠子可沒少給你賺錢啊，不過等明年您就得去一旁歇著了，輪到我閃亮登場了。”
隨後，榮灝又衝林故淵得意的賣弄：“嘉禾大神，您知道是個怎麼回事兒不？”
榮灝明坤他們都是地地道道的北市人，說話都帶著些北市的強調，兒化音特彆明顯，不論是捧還是諷都愛帶著個“您”字兒，榮灝這會兒喝的有些多了，舌尖都含混，要是稍微不注意聽還以為是諷林故淵呢。
林故淵微微笑著，等他自己說。
榮灝果然沒多少耐性，直接就張口自己滔滔說完了：“今年江市附近天氣連陰，再加上您在網上那幾期視頻的高播放量，以及隨著冬天來臨，全國各地氣溫下降後，家庭式暖房產量多起來，使用暖房這個概念也漸漸深入人心，總之，今年是家庭式暖房銷量迎來突飛猛進的一年。”
“但，暖房賣的多，也就說明植物補光燈也需用的多啊！估計等明年，就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要去著手了解植物補光燈了，到時肯定要有一批不差錢的裝備黨會嫌家庭式小暖房自帶的燈泡不好用，到時我們這些做燈泡的豈不是也要迎來一場事業的春風？”
林故淵含笑點頭。
是這麼個理兒。
國內搞陽台種植的人多了，就會有暖房的需求。同樣，現在國內還有不少房子光線較差，陽台身兼數職，種植麵積小的可憐，或者是采光條件較差，那麼補光燈的市場必然會越發廣闊。
隻要國內陽台種植的人數越來越多，家庭式小暖房的市場就會越來越大，植物補光燈的市場也是亦然。
“加油，咱們都好好做下去，把國內園藝市場和園藝建材與耗材市場都做大做強，走出國門。”林故淵舉杯。
呂一等人愣了下，看著林故淵嚴肅的表情才知道他這句並不是玩笑話，隨後眾人也紛紛舉杯：“一起做大做強！”
飯後，單言他們都喝的有些多了，管家叫人把他們安置睡下。
林故淵酒量還行，關鍵是他一般不怎麼喝醉，現在也隻是七八分微醺的狀態，這會兒正是思緒最活躍的時候，他睡不著覺，乾脆坐在電腦前把這半年來的賬單理一理。
住在深雲居這段時間來，莊子裡大小開支都是單言承擔的，林故淵基本沒什麼開銷，倒是賺的錢全倒在他的口袋。
年前，莊子裡的各種蔬菜產出的種子全部賣出，大概是賺了八百多萬元，接著還有百合花也給林故淵帶來二十多萬的收入，還有地裡的百合種球已經刨出還沒開始售賣。
嘉禾的種子向來會比市場價高出百分之二十到三十，要是按照網友們對嘉禾種子的認可，應該也不會愁賣，種球預計能給林故淵帶來將近一百萬元的收入。來雲市後，因為溫濕度合適，林故淵也著手培育了一批矮牛、角堇、太陽花、百日草和兔尾草的種子。
這些都是草本植物，種子繁殖起來數量相當可觀，大部分都屬於一年生，算是陽台種花的入門款，品種成熟度更高，抗病蟲害的基因也好，再加上林故淵用空間站有做改良，算得上是非常適合新手入門的草花植物了。
因為丸化設備沒到，這些種子可能發芽率上會稍弱一些，測試的發芽率大概是在百分之六十到七十之間，按照常理來說，每份裝個六顆種子基本上就夠用了。
因為是頭一年，角堇、太陽花、百日草和兔尾草的種子數量不算多，太陽花是要給張誠用的，林故淵暫時還不打算放在網上開售，剩下的三樣加起來差不多也就隻有四萬份，對比矮牛十萬分的數量著實少的可憐，不過這些加起來價值也約莫在七十萬元。
年後，矮牛等這些草花的種子也會跟著百合種球一起開售，要是算上年後的這些收入，林故淵的存款大概會突破一千五百萬，要是照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估摸著到明年就能買上一整條製作丸化種子的設備了。
對這個穩紮穩打的速度，林故淵表示他是比較滿意的。
算了賬，林故淵發現潘滿給他發了拜年信息，便也回了過去。
正好，潘滿正摟著老婆在看電視，手機一震他就立馬抄起手機來看，發現是林先生的消息，他便笑盈盈的回了起來。
林故淵與他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工作上。潘滿苦惱的表示，他對現在城管的工作不大喜歡，他有些想做個什麼生意。
林故淵微微一怔，漸漸躺在椅子上。
因為這半年來，他種子的生意越做越大，也搬到雲省這邊來，這次開售蔬菜種子林故淵並沒有去找潘滿，而是由深雲居的管家找人承擔。
【摯愛：城管這份工作實在太受氣了，關鍵工資也有些低，蘭蘭奶水有些不夠娃吃還要去買奶粉，我倆工資實在緊張，我就想著去做些什麼生意。】
【摯愛：我是準備做個長久的生意，不是跟著林先生你賣種子那種，不知道林先生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潘滿家世條件還算行，上學時他成績一般，高中畢業就去當兵了，回來後安置到城管上工作，雖說有交保險，但到手的也跟老婆任蘭蘭差不多，憑著爹媽攢錢給買的房子車子，娶了個老婆任蘭蘭。
等到兒子降生後，潘滿突然悔悟，他不能這樣渾渾噩噩的混下去了，準備創業搞個什麼，他不怕吃苦，就怕賺不到錢讓老婆跟著他一起緊巴巴的過日子，也怕爹媽瞧他日子過的緊巴把他們退休金都往他們手裡塞。那可真不是個男人！
可下定決心想要乾出個什麼事業來，他卻拔劍四顧心茫然，不知道去做些什麼好。
恰巧看見林先生的回信，潘滿覺得林故淵這個人雖說年歲不大，但卻有他一番自己的主意，就想跟林故淵請教請教以後的路子要怎麼走。
林故淵思來想去，覺得潘滿這個人仁厚有餘，精明勁兒卻不太足，這種性子要是想去生意場上拚殺，肯定是個炮灰的命，但要是給人去做個什麼工作，他倒是能老老實實一項不落的好好完成。
但他是想創業來著……
倒也不是沒有方向。林故淵突然想起隔壁的孫寧張雯雯情侶倆了，他們開的大棚規模也比較小，基本上就是跟風國內市場，什麼品種賺錢他們就培育什麼品種的苗子。隻要眼光及時，能把握住市場風向，做事踏實勤懇，賺個辛苦錢總是可以的。
最終，林故淵直接給潘滿打過去電話了。
“林先生……”電話那邊，潘滿的聲音有些疲倦。
今年過年時，潘滿就跟家人簡單說了他的打算，但父母強烈反對，他們覺得還是吃公家飯的可靠，旱澇保收。任蘭蘭跟嶽父母倒是很開明，他要想上班就支持上班，要想去創業要是合適的路子也都一並支持。
林故淵直接把他的打算說了出來：“我覺得你可以專門做個育苗的工作。”
“江市現在陽台種植發展的還不錯，得益於自己種出來菜的良好品質和口味，一些年輕人也都準備開始參與其中。但要知道年輕人他們工作壓力相對較大，他們需要更小的精力去辦成更大的事兒，而培育幼苗這事兒又需要付出一定的精力和時間，偏偏植物最孱弱的也就是這個時候，真葉長出，根係紮好後，基本上養護起來很簡單。你也知道，之前剛起步時，咱們曾在老家屬院賣過苗子，菜苗的銷量其實挺好……”
潘滿明白林先生意思了，他趕忙說：“當初咱們不繼續賣苗子，好多老頭老太太還主動給我打電話問起這事兒呢，這兩年你就隻賣種子，今年初一我們回老家屬院給我爸過年時，他們見了我還說起那兩年的事兒，都覺得可惜呢。”
林故淵微笑道：“是這樣的，總會有人覺得催芽育苗麻煩，你可以去專門做這件事。”
潘滿突然又不好意思起來：“那……我怎麼好意思啊……”
林故淵：“做生意嘛，從來沒什麼好不好意思之說，我覺得你人品好，做事可靠，又有你之前幫我賣苗賣種子的交情，而且本來我就想著力培養江市在這方麵的市場，現在江市的市場已經快要進入瓶頸期了，這件事就算沒有你，我說不定這一兩年裡也會去找彆人做的。”
“彆彆！”一聽林故淵說要去找彆人，潘滿就趕緊張口，他立即拋棄什麼幼稚的羞澀，問起他要做什麼準備。
林故淵道：“總歸是你要做生意的，咱們就簽訂個合同，我把我家的種子賣給你，你要準備好催芽育苗的場地和設備，育好苗了再賣出去。不過醜話咱們得說在前頭，你做彆家的種子也行，但是得標清來源。”
“好！”潘滿精神振奮。
潘滿正發愁他三十多歲卻無一技之長，想創業都不知道往哪兒創，但掛了電話後他才發現，自個兒是沒什麼特長，但獨獨就朋友可靠！
光這一點，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