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她都沒問過洛千淮是怎麼占算的。不僅能算出地點,還能憑空畫出了圖紙,找到了墨公子的所在。
“星璿。”洛千淮問身邊還在抹著眼淚的星九:“你就不問,我是怎麼算出主上身在羽山園的嗎?”
“不用問。”星九一邊哽咽一邊說道:“公子說過了,讓我一切都聽衛蓮大人的,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公子一定是被那個壞女人給捉走了!”
“哭什麼。公子胸中自有丘壑,也不是真的不會武功。”洛千淮其實還頗有些幸災樂禍,隻是強行忍著不好表現出來:“必不會讓人真的占了便宜的。”
她就不信一個扮豬吃老虎的假病嬌若是不願意,會有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此時在羽山園中。墨公子換了一襲絳紅色繡銀線梅花紋的深衣,外披著雪白的狐裘,長發隻用一根梅花白玉簪挽了起來,當真是氣度翩然,皎皎如月,相對而坐的永安翁主早就看得癡了。
“我原先隻當是葳娘言過其實。”她笑著落下了一子:“沒想到公子卻比傳聞中還要迷人百倍。”
墨公子本是一副淡漠至極的神色,在聽到葳娘這兩個字時,拈著棋子的手指,卻忽然頓了一頓。
“葳娘......是何人?”他的聲音如鳴泉冷玉,字字敲落在韓敏兒的心裡,讓她癢得厲害。
“公子好生無趣。”她故作嬌嗔狀,媚眼兒絲絲直落在墨公子麵上,隻覺得色魂與授,保養得宜如青蔥一般的手指,看似不小心地落到了墨公子的手上:“妾就在你麵前,竟要去問彆家娘子。”
墨公子一點一點地抽回了手指:“翁主醉了,還請自重。”
韓敏兒卻咯咯地笑了起來。
“解憂公子。妾喚你一聲公子,你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公子了不成?”她站起身來,坐到了墨公子的身側,上手去攬他的腰:“不過是一介草莽,能登天家貴女的榻,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再要不知好歹,就莫要怪妾無情了。”
墨公子的身子向一旁挪了挪,也不見如何動作,身子便滑了開去,然後麵色一變,捂著胸口就咳了起來。
他的麵色本就白得透乎透明,咳聲雖然不大,但卻是撕心裂肺,末了抬起手中絹帕,上麵卻已經染了點點血痕,映著他殷紅的唇,頗有些破碎飄零的美。
這回不用墨公子說,韓敏兒便皺著眉頭退避到一旁:“你這身子,是怎麼回事?”又轉頭對一旁的管事吩咐道:“持我的貼子,去請孫侍醫過來。”
那管事領命離開,墨公子才一臉唏噓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遺憾之色:“翁主蘭韻桂華,這般迂尊降貴,墨敢不從命?隻是這身子卻.......咳咳.......卻是力不從心,隻怕是要辜負了翁主的美意了。”
韓敏兒這會兒也覺得有些掃興。若是彆的人,她此刻已經作色趕人了,但眼前的男子卻是處處都長在她心坎上,而且某些地方,與她心中始終忘不掉的那個人莫名地相似,讓她下意識地多了一些包容。
“方才是妾失言了,公子勿怪。”她莞爾一笑:“公子之疾,自有妾幫著打理調養。隻是公子還需銘記,在妾厭倦之前,休要生出彆的念頭,否則妾雖是不忍傷你,但你的那些遊俠伴當們,卻是未必能重見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