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洛千淮不再給眾人思考的時間,直接在鄭氏的尖叫否認聲中,將昨夜的見聞說了一回。
這種事,其實並不需要什麼證據,隻看上位者願不願相信。
白振業沒有半點懷疑。就算洛千淮剛才沒有用那份毒藥試探鄭氏,他也一樣會信。
因為他已經從那邊傳來的密信裡,得知了洛千淮的身份。
誰能想到,這麼一個容色懾人的小娘子,竟然是解憂公子專門請來的江湖奇人。
那信中雖然隻寫了寥寥數語,但對這洛娘子的醫術卻是推崇倍至,十分確信她必然能夠起死回生。
事實上也確是如此。回想起來,自己之所以重燃希望,正是因為洛娘子妙到毫巔的針灸之術。還有那味藥引梅花湯,也是她輕描淡寫地提出來的,連梅神醫都自歎不如。
相比之下,梅神醫雖然提出了晚間的食案,但洛娘子似乎也並不意外,還就此作了詳細的解讀,說明她其實也有成竹在胸。
所以說,僅就醫術而言,洛娘子似乎並不在梅神醫之下,說不定還有過之。
最關鍵的是,她還如此年輕。假以時日,又會成長到什麼地步?
世人皆以醫家為賤籍,但其中並不包括真正有水平的神醫。
便是再富貴無邊,也逃不過生老病死。能夠結識一位神醫,就相當於多了一條保命的手段,誰又會不願意呢?
所以就算他再想要與那解憂公子劃清界限,也得乖乖地領下這份薦醫救人之情。
既然明白了洛神醫的來頭,他自然不會對她的話生出半分質疑。
她既是江湖中人,便不受世俗禮法的約束,殺人救人全憑一心,根本沒有編造假話,栽贓嫁禍的必要。
前段時間,二弟也確實拐彎抹腳地提出來,若琅哥兒不幸,可以將庶子白瓊,過繼給自己。
當時他正因著琅哥兒的病心煩意亂,根本沒多做理會,現在才明白,原來那時的話並非一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
更有甚至,便是前些時日琅哥兒的暴怒,也是被人精心設計的,而眼看他可能得救,他們更是想要痛下毒手。
這就是他視為手足,從小照看到大的兄弟。
“有些事做了,就會留下痕跡。白家主一查便知。”洛千淮最後說道。
“多謝洛神醫了。”白振業壓下了心中的怒意,卻掩不去那絲疲憊之色。
洛千淮有些意外於白振業的果決。他毫不猶豫地相信了她的話,也不知道做了些什麼,總之在白府留觀診治的時日中,她再也沒見著白家二爺與鄭氏。
那天之後,她也明了了那鄭氏的身份。先前在白府門口,高良曾當著她的麵,跟白管事提過幾句,當時沒放在心上,現在卻已能對號入座。
原來她就是燕殊燕檸說過的本家鄭家的嫡女,論起輩份來,還算是他倆的姑母。
鄭氏手裡有提取的烏頭堿溶液,燕家兄妹的母親恰好死於此毒,自家阿舅卻莫名地做了冤大頭。世間就沒有這麼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