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自說自話,誰都受不了。
洛千淮收起了先前客氣的笑容,正色道:“小女家有祖訓,男不為奴,女不為妾,卻是要讓夫人失望了。時候不早,小女這便告辭了。”
她也不等對方回答,直接轉身就走。
因為夫人沒有發話,所以屋內的婢女也並未出手攔下她,一直到她推門出去,欒葳娘才如夢初醒。
她先前隻當洛千淮說不願意,隻是欲擒故縱的伎倆。畢竟霍家門楣高大,本人又是實打實的嫡長子,才過而立之年便已晉為二千石的高官,莫說是給他做妾,便是入府為婢,也有的是人搶著要做,隻是他眼界太高,看不上她們罷了。
可她沒想到,自己都把底牌亮出來了,這位洛大娘子仍然油鹽不進,還拿什麼祖訓出來說事兒,簡直是不可理喻。
“你倒是心氣兒不低。”欒葳娘歎了口氣道:“可惜了。”
她沒說可惜什麼,洛千淮本來也並沒有在意,隻想趕緊離開,可是剛走出簷下,就被外麵那位嬤嬤帶人給攔住了。
嬤嬤手裡端著一個海碗,裡麵是熱騰騰黑漆漆的湯藥,一股怪味兒直衝鼻子。
“洛大娘子,今兒你可以走,但是必須得先喝下這碗藥。”她冷著臉說完,後麵兩個身強力壯的仆婦立時過來,鉗製住洛千淮的雙臂。
藥碗湊近洛千淮的嘴邊,味道愈發濃鬱。
“藏紅花,安南肉桂,麝香、朱砂,牛膝......”洛千淮皺眉苦臉:“下了那麼大的劑量,喝下去不止是會絕育,還會造成肝腎受損,至少折壽二十年。”
“洛大娘子倒是識貨。”那嬤嬤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怪就怪娘子你太會勾人,引得從來潔身自好的大人都動了心。我家夫人肯容你進門,已經是寬宏大度了,至於其他的,你是想都不要想。”
洛千淮試著想要掙脫,但那兩個仆婦向來都是做粗活的,身形魁梧,按得她動彈不得。
那嬤嬤見她緊咬牙關,卻也並不惱怒,隻上手去捏她兩腮後的咬肌,迫她不得不張開口,就要將藥向內倒去。
洛千淮無奈之下,隻能呼喚係統。
“係統,我要擺脫困境......”
剛剛說到這裡,忽然一聲巨響,先前被從內鎖住的院門,被人自外麵一腳踹開了。
這麼大的動靜,嬤嬤也好仆婦也罷,包括仍然侍立於屋前的婢女,全都應聲望去,隻有洛千淮借此機會,狠命一推,潑翻了藥碗。
濃黑的藥液全都扣在嬤嬤身上,她卻顧不得擦拭,跟其他人一樣跪了下去。
洛千淮回頭,就見到霍瑜沉著一張臉,帶著幾個隨從走了進來。
“帶洛娘子去前院書房。”他的目光如鷹隼一般,在院內掃了一圈兒,又盯著那摔成幾瓣的海碗看了幾眼,冷哼一聲,便負手入了屋。
何簡則上前一步,對洛千淮略一躬身,做出了“請”的姿勢:“洛大娘子受驚了,還請到書房稍候,大人一會兒便來。”
書房的布設相當風雅,除了有書架案幾,還掛著幾副字畫。洛千淮對於國畫是一竅不通,略掃了幾眼便又去看那字——是頗有古風的大篆,她一個都認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