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兒忙了一整天,坐馬車被顛了好一會兒,又在邑廷與霍瑜夫婦鬥智鬥勇,好不容易吃喝完畢,已經沒什麼力氣接待不速之客了。
星九端著解酒湯進來的時候,就見到洛千淮正偎依在墨公子懷中。而自家那個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永遠冷肅端正的主上,小心翼翼地攬著那麵若丹霞的女子,見到她推門而入,還投來了冷冰冰的一瞥。
星九將解酒湯輕輕放下,又躡手躡腳地離開,半點聲音也沒敢出。
天光乍現,星河俱隱。洛千淮醒來之時,隻覺得口渴難耐,頭也微微脹痛。
“看來這高度酒還是不適合多飲。”她起身下塌,倒了一杯茶水牛飲下肚,發現還是溫的。
昨夜她喝斷片兒了,記憶中最後一個畫麵就是回到自己藥鋪前敲門,在這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眼見自己身上連頭發都帶著澡豆的香氣,身上更是換了嶄新的寑衣,便知星九這侍候人的差使,是越乾越貼心了。
唔,她自己也向著腐化墮落的深淵,更進了一步。
洛千淮起身的響動,已經驚動了優秀個人助理星九同學。
“洛大娘子,你醒了?”她推門而入,端來了盥洗用的溫水。
“昨夜多謝你了。”洛千淮真心實意地道:“我醉酒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你現在就去補個覺,我去做朝食。”
“朝食不用您費心。”星九猶豫著看了她一眼:“朱娘一早就派人送來了.......您要不要過去陪公子同食?”
“公子?”洛千淮一怔,手中擦牙的柳枝都掉了下去:“他什麼時候來的?”
星九比她還要驚訝:“公子昨夜就來了,跟您說了好一會兒話......您都不記得了?”
還有這事兒呢?洛千淮用手捶了一下額頭,並沒有把散落的記憶敲回來。
想不起來不要緊,人家頂名還是自己的老大,藥鋪的天使投資人,不羨仙酒業集團的控股股東,陪吃個朝食什麼的,不正是自己應該做的事?
洛千淮麻溜地洗漱更衣,又在星九的幫助下挽了個墮馬髻,這才去正堂見墨公子。
墨公子的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眼下帶著青灰之色,看起來似乎根本沒睡好。
衛鷹也是,坐在左側下首的案幾上用著朝食,一邊吃一邊打著嗬欠。
“公子,衛營主。”洛千淮隨便地行了一禮,便很自覺地坐到了衛鷹對麵的案幾前。
雪菜雞茸粥和灌湯包的香氣不斷衝入鼻端。洛千淮強行忍住了,本著負責任的態度勸諫道:
“屬下知道公子日夜操勞,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晚上一定要早睡多睡,千萬不可自恃年輕而熬夜。”
墨公子還好,聽了這話仍然麵色如常,喝粥的動作依然優雅美觀,倒是衛鷹卻冷不防被包子裡的湯汁噴了一臉。
“洛大娘子,你不會不記得了吧?昨夜明明是你......”
“多嘴。”一個清冷的聲音自上傳來,衛鷹悻悻地閉了嘴,仍試圖用眼神傳遞著各種複雜的情緒。
洛千淮雖然沒有成功破譯其中內涵,但也猜到了自己酒後大概就沒乾什麼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