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雖然還未開張,但也已經初具規模,最起碼,一大早就有了病患上門求醫。
周府的方娘子自那日洛千淮施針急救,又服了黃龍舒喘湯之後,急性哮喘得到控製,後麵幾天本想回來複診,但恰逢周府老夫人過壽,她作為管事娘子忙裡忙外並不得閒,所以一時就耽誤了。
好不容易撐到臘八家宴結束,方娘子帶著一應仆婦收拾完杯盤狼籍之後已是下半夜,回到下人房時受了風,淩晨便出現了呼吸急促、端坐不敢動彈的症狀。
周同幫她告了假,一大早抬了人來找洛千淮。
洛千淮為她把脈診視,見她呼吸氣粗,咳嗽有痰,苔白膩,脈滑數,心裡便有了數,先下了一服定喘湯,中間又單獨加了一味皂莢。
這味皂莢自然不是平白加上的。《金匱要論》中有言:“咳逆上氣,時時吐濁,但坐不得臥,皂莢丸主之”,指的便是它了。
待針灸完畢,方娘子的呼吸便已經基本平複,喝下了定喘湯之後,已可以起身行走如常。
她想著年前府上還有一堆雜事等著自己去安排,心中焦急,婉拒了洛千淮讓她係統治療的建議,隻想等年後無事之時再說。
洛千淮對這樣的病人從來都相當頭疼。明知自己有病,也明知此病發作起來會要人命,偏偏表症一去,便心存僥幸想繼續拖下去。
周同這一次,並沒有站在妻子一邊。
“縈娘。你這病向來遇寒則重。進入臘月一日冷過一日,我怕你撐不住,徹底傷了身子。”
方娘子歎了口氣:“我又何嘗不知。可是夫人身邊本就隻有兩個得用的管事娘子,王娘子現在已懷了八個月的身孕,很多事都力不從心,我實在是脫不開身。”
這倒也是。同為周府下人,周同當然理解妻子。
周府家大業大,成為夫人的身邊人不容易,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就是病了也得硬挺著,若是稍微退後一步,便再也沒有機會站回去。
“洛娘子,不知道可否有什麼方法,能夠讓內子在一段時間內不犯此症?”
又是個想要一勞永逸的病患家屬。這個時代又沒有糖皮質激素,不像後世隨身備著一管,哮喘發作時吸入即有效。而中醫雖可根治此症,卻需長期治療,久久為功,哪有一蹴而就的好事?
洛千淮下意識地就想回懟過去,但長期在急診工作的經驗令她不自覺地深吸氣,麵上浮現營業性笑容。
正甜笑著準備開口的時候,她腦中忽然閃過了導師說過的一個無名驗方。
那方子在前世七十年代曾經盛行一時,僅用當歸、五味子、桑白皮、川貝母、炙甘草與青木香六味,每味六克,在二十四小時內用三劑量煎服四次,多數患者便可終身不複發。
雖然聽著有些玄幻色彩,但她的導師曾經親身實踐過,確實效驗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