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儘管問,屬下對公子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斷不會有半點隱瞞的。”洛千淮繼續施展蓮係神通,一本正經地表達忠心。
“你之前說傾慕於我,如今可還作數?”
洛千淮很後悔當年為了填係統挖的一個坑,而又親手挖了另一個。
“啊,這傾慕一詞,其實並非單指男女之情,也飽含著對於美好事物的深度讚賞。”洛千淮極力地想在不惹怒墨公子的情況下,做出一個全新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解讀。
“傾,就是全心全意,慕,則是仰慕之情。公子雄才偉略,雅量高致,試問履霜營中誰不全心全意仰慕信賴您,寧願為您效死而不悔?”
她編得自己都快聽不下去了,墨公子卻非但未惱,反而低聲笑了起來。
“倒是生了一張利舌,端的是舌燦蓮花。”他繼續道:“既是願意效死,那方才又為何連主子的吩咐都沒聽完,便直言不願意?”
原來意在這裡等著她呢。洛千淮暗暗地撇了撇嘴,口中卻道:“是屬下之過,公子有何命令,大可直言不諱。”
墨公子歎了口氣,伸手撫上了她如瀑般披灑下來的青絲:“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對你下達任何命令。”
這個動作有些過於親昵,洛千淮並不習慣。
她下意識地再度後退了一步,戒備之色一閃即逝,卻怎麼能逃過墨公子的眼。
這一瞬間,他忽然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念頭,寧可方才洛千淮睜著那雙鹿兒般無辜的杏眸直撞進他的懷中,用尖利的匕首直刺他的胸口,也不會比這般不慍不火,不經意泄出的排斥之意更加傷人。
他忽然就有些意興闌珊。“答應你的事,很快就會有結果。”他恢複了之前那副皎皎如月的高冷之態,瞬間便變回了平日裡那個冷峻威肅的主上:“今夜之事,不可對任何人提及。退下吧。”
他話音未落,洛千淮已經脆生生地應了,掉頭就走生恐他反悔。
將將打開屋門,身後又傳來了一句話:
“洛大娘子。你可有想過,未來要找個什麼樣的夫婿?”
墨公子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忽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他平素裡吐出的每一句話,都在腦中經過了反複推演,斷不會有脫口而出的情形,然而此刻望著洛娘子被風吹散的鬢發與衣袂,卻不自覺地問出了口。
洛千淮住了腳,並沒有回頭。
“公子,屬下其實是個外圓內方之人,在很多事情上既守舊又死板。”她推敲著話語,準備把某個人表達得很明顯的小心思,徹底掐滅在萌芽之中:
“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說得要多嚴肅就有多嚴肅:
“屬下自然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