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品質的羊脂玉鐲,便是陶三夫人那個出自西京名門的妯娌,陶家家主夫人也沒有。
所以傳聞都是真的,這位洛娘子生得好,命也好,還醫好了某位不知名的貴人,得了對方不少恩賞。
這些明麵露出來的隻是恩賞的一部分,想來暗地裡藏著的金銀財帛也不在少數。若是能把人娶回家去,那些東西也得跟著陪嫁過去,以後三房的開銷可就有了著落。
想到這裡,陶三夫人心中的那點子怒氣早就飛到九霄雲外了,再看洛千淮頭上插著的金鑲紅寶石桃蝠簪子,麵上更添了一份誌在必得的喜色。
“都聽洛娘子的。你儘管開方便是!”
陶三夫人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接著轉去了文宅。
“雖說民間一年不得嫁娶,但並不禁相看,咱們兩家先把事情給定下來,等到明年開春,再辦喜事也不遲。”
文母跟林氏卻對視了一眼,並沒有如陶三夫人想的那般欣喜若狂。
林氏猶豫著開了口:“夫人應也知道,文家隻是外家,嚴格來說,並不能做得了茵茵的主。”
“這孩子是個孝順守禮的,前次未提前知會就安排了相看,已經令她心中不安,後麵也跟我們交了心,還是要等阿翁回來再作打算。”
“洛娘子的阿翁不是早就不知所蹤了嗎?”陶三夫人隻當她們是托辭,當下便不滿地道:“難不成他一輩子不露麵,洛娘子還一輩子不嫁人嗎?你們可得想想清楚,就你家小娘子這樣見天在外拋頭露麵,行的又是低賤的醫事,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哪個官宦人家願意娶來作正頭娘子?”
她越講越覺得有理,完全沒注意到文母跟林氏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我家茵茵並無高攀令郎之意,陶三夫人請回吧。”文周大步走了進來,硬梆梆地說道。
陶三夫人在麵對文家的時候,一直是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優越感的,從沒想到會遭到這般對待。不過是個低賤的醫家,憑什麼敢拒絕陶家遞過的橄欖枝?
“你們可不要後悔!”她氣咻咻地說道,坐了馬車回了陶府,心裡越想就越是煩悶。
未央宮中,此刻也有人煩躁不安。
偌大的天下換了新主子,哪怕這位主子眼下隻有十歲,也同樣是高不可攀的聖人,說出的話已是金口玉言。
“陛下。”鄭少監躬身侍立在側:“可是這些小食做的,不合您的口味?”
在舊日心腹麵前,虞炟麵上稍微露出了疲憊之色。
從昨晚一直忙到現在,召齊輔政大臣,宣讀遺詔,任命負責陛下治喪事宜的山陵使......事情又多又雜,連休息片刻的時間都沒有。
還有那份無處不在的孤獨感。阿母不在了,現在連父皇也一樣離開了,從此在這世間,就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孤零零的,相伴的隻有冰冷無聲的禦座。
他從沒有像眼前這時候一樣,想要尋求哪怕一星半點兒的安慰,就算隻是一碗酒釀圓子,隻要用了心,吃起來也同樣會甜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