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溫再次遞上了一碗溫好的湯藥,但墨公子卻沒有喝。
“你怎麼還在?”墨公子望著洛千淮,眸中滿是焦慮之色:“焦作呢,昨晚沒過來?”
薛溫把焦木帶過來的信息說給他聽:“昨夜繡衣使令唐湛進了宮,說是尋到了有關定侯一案的重要人證。陛下很感興趣,當時便親自召見了刁威,後來還特意提了兩個死囚犯,現場試驗了昏迷後入水跟純粹溺死的區彆,發現一切皆如洛大娘子先前所言,屍體確實會說出真相。”
墨公子的目光就落在了洛千淮麵上,看得她莫名心虛。但是她身上難以解釋的事已經太多了,再多上懂得驗屍也不算什麼。
她落落大方地點了頭,接過了話頭:“聽說今日一早,陛下就召見了各位大臣跟相關人等,還包括了苦主平陽大長公主。想來公子身上的冤屈,應該很快就能洗清了。”
事實也確實如她所說。還沒到午時,承明殿那邊就傳來了好消息,墨公子身上的殺人嫌疑,已經被洗清了。
繡衣使令唐湛年紀雖輕,卻十分能乾,在短短的一天時間內,不僅找出了一直被埋沒的驗屍人才刁威,還查清了先前站出來作證的兩名軍士,以及那位住在崇仁坊的男仆係受人收買,做了偽證。
不止如此,還有另外一位真實的人證,瞧見了數人將定侯拋入水中的情景,隻是他就像尋常百姓一樣膽小怕事,在唐湛的好生勸說之下,方才鼓起勇氣出來作證。
也正是根據他所見過的那幾人的模樣,宮中供奉的畫師畫出了圖像,按圖索驥之後,才發現那幾人都已經被滅了口。
事已至此,先前定侯身邊的那位咬定了墨公子的隨從,也不得不當著天子的麵改了口,隻說是受人脅迫。
但就在虞炟命他說出指使者時,對方卻忽然口吐黑血,死在了承明殿上,惹得天子震怒,百官駭恐。
雖然眼下還不知道幕後黑手到底是誰,但最起碼,墨公子已經徹底清白了。當然了,唐湛的能乾,正好襯托出了張世昌的無能。
陛下當廷嗬斥了張世昌,稱他無能昏聵,辜恩枉上,當時便賞了四十廷杖,又限令他在十日之內查到真凶,否則就以自家性命,為定侯抵命。
“恭喜公子了。”洛千淮笑吟吟地:“都說否極泰來,公子遭此一劫,日後必定平平順順。”
“那墨便承洛大娘子吉言了。”墨公子看著她,眸色溫柔得似要將她直吸進去。
洛千淮臉上一熱,移目避開了他的視線,又轉移話題道:“公子的傷處應是又開始疼了吧,該做針灸了。”
她剛欲取出金針,忽聽殿外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就聽見有內宦尖細著嗓子喚道:“陛下駕到!”
下一刻,屋門便被人打開了,頭戴十二旒冕冠,著玄紅色日月星辰袍服的虞炟當先走了進來,焦作金鑫以及一眾隨從緊隨其後。
除了虞楚之外,屋裡屋外的人都跪下去了。洛千淮跪伏在榻尾,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就算是這樣,也仍然能清晰地察覺有數道目光,從不同的方向落到了自己的額前頸側,好半天都沒有移開。
不是說小皇帝看墨公子並不順眼嗎,怎麼會親自來了?早知道會這樣,她還不如趁夜就離開了。
好在注意到她的顯然不是虞炟本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