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進來的這人謝錢淺前兩天才見過,正是在VIX跟她打過照麵的黃恢弘。
沒想到城市如此之小,冤家路窄居然會這麼快就再次碰上。
說來黃恢弘隻是黃瑋的遠房老弟,這幾年才跟著家裡搞基段那邊的工程,卻因為各種破事被泰科集團卡了幾次,托了七大姑八大姨好幾層關係才聯係上黃瑋,讓他幫忙找找路子。
正好今晚有個局,黃瑋的本意是讓黃恢弘過來,他從中周旋一下,讓沈致幫著打個招呼,沈家太子爺出麵,這種小事泰科集團肯定得賣麵子。
黃恢弘聽說有機會能結識沈致,也是不免激動一番,雖然他和沈鈺有過幾麵之緣,但所有人都清楚,現在的沈家,真正的大樹是沈致。
所以黃恢弘一進來,黃瑋就起身對他招招手,說道:“這是我老弟黃恢弘,來,我讓他替我摸幾把。”
黃恢弘不似前天在VIX那般囂張,點頭哈腰地跟劉亞東打著招呼,然後在謝錢淺對麵坐了下來,不過謝錢淺帽簷很低,他一時間沒有把人認出來,倒是一眼就瞧見了坐在謝錢淺身後的沈致。
他半陷在深色沙發內,薄唇微抿,那鬆散的盤扣顯出幾絲風流雅韻,卻因為眸中的冷淡疏離,映襯出飽經世故的深沉,雖然坐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卻是最難以忽視的存在。
當黃恢弘看見沈致手腕上套著的奇楠手串時,頓時就嚇得臉色慘白,腦袋一翁,他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關小爺那天的話,能讓都城關小爺站出來維護的人,他早該猜到身份不會一般。
倒是黃瑋在旁多了句嘴:“愣什麼,這位就是沈家太子爺。”
黃恢弘從坐下來起,看見此人出現在這個場合的那一刻就知道對方身份不一般,隻是沒想到不僅不一般,還是他高不可攀的存在,簡直是在以卵擊石。
黃恢弘隻能一臉便秘地喊著:“沈哥…好。”
一句話讓本來低頭看牌的謝錢淺瞬間回過頭去,目光裡頓時流露出震驚的光來,沈致感受到她的目光,緩緩放下手中的古籍,又漫不經心地抬起眸。
當視線與她撞上時,謝錢淺隨即收回了目光,思緒在片刻全部打亂,將這個風骨清傲的男人和少年時期的沈致對比,他身上竟然一點記憶中的影子都沒有了,一個人的氣質如何能變化這麼大,大到謝錢淺跟他見了三次麵都沒有認出他來。
便是在這時,她感覺身後有道身影壓了過來,落下低沉的嗓音:“專心。”
溫熱的氣息掃過她的左膀子,帶著淡淡的紅酒氣息,灼熱醉人,撩得她皮膚癢癢的。
黃恢弘這時才注意到對麵的姑娘,雖然帽簷較低,隻能看見鼻子以下的部分,但這森冷的氣質還是讓他一眼認出是那天要破他相的妹子,他頓時就覺得麵前的牌局不香了。
沈致雲淡風輕地低聲道了句:“羊入虎口,賺錢的機會來了。”
他說完這句便再次將身子陷進沙發中不再關注牌局,而謝錢淺卻突然抬眸掃視了眼對麵,黃恢弘心裡更加沒底,現在彆說找沈致幫忙了,能順利抽身就不錯了。
所以他壓根就不敢胡謝錢淺的牌,還幾次幫她探路,因此接下來謝錢淺的牌打得非常順。
胡了黃恢弘和劉亞東各一牌,自摸了一牌,麵前的籌碼頓時就像小山一樣堆了起來。
當劉亞東又一次放炮後,他忍不住問道:“小姑娘,孫哥剛才打二筒你怎麼不要?”
謝錢淺平淡無奇地回道:“我剛才胡的是二條不是二筒,二筒出來後我才臨時改的牌,最後一張二筒誰摸到都會扔。”
麻將這種東西,出牌全看個人手上的牌麵和當下對牌局的判斷,具有一定的主觀性,謝錢淺那篤定的語氣,讓劉亞東感興趣道:“你是怎麼確定的?”
謝錢淺依然是那副淡而無波的樣子,回道:“利用微積分中的picard定理建立集合模型,在模型條件下確立每種解,萬條筒帶入後,曲線靠近,成順的概率就會相近。”
她指著已經打下的牌說道:“這局牌中,二筒的曲線不屬於任何一組,你們不會有人要這張牌,這張牌出現的概率原本為50%,由於孫哥出了一張二筒,所以這張牌再次出現的概率提升到90%,剩餘八張牌,對麵和下家沒有聽牌,你聽三六萬,六萬已經沒有了,八張牌裡應該還有一張三萬,隻要二筒出現得比三萬早,那麼這局牌我就贏了。
我們三家任何人摸到三萬都不會扔,你隻能自摸,但你們三家任何人摸到二筒都會扔,最後一個可能是我自摸,所以我贏的概率是你的三倍。”
劉亞東目瞪口呆地盯著謝錢淺,當即把手中搓著的“二筒”一扔,大笑道:“小姑娘你神神叨叨在說什麼啊?”
“……”
孫哥倒是急不可耐地問劉亞東:“你真胡三六萬啊?”
說著就伸手推倒了劉亞東麵前的牌,牌倒下來的那一刻其他兩人都僵住了。
這下就連站在旁邊圍觀的黃瑋都感覺細思極恐,探身就把剩餘幾張沒摸的牌翻開,果真倒數第二張是一個“三萬”。
眾人麵色各異,但都同時抬頭看向那個不起眼的小姑娘,隻見小姑娘又開始若無其事地把牌推進麻將機內,準備下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