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謙眉眼稍撇,溫和地笑了笑:“打發時間罷了。”
沈致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透明的玻璃櫃前,低頭仔細看了看,這些玉器種水上成,質地堅硬,雕工精細考究,按流派來說,更偏向北派的雕工技藝。
沈致看了一會問道:“你玉雕的技藝跟誰學的?”
“爺爺以前教過我們一些,你忘了?後來我自己又專門找的老師。”
沈致直起身子看著玻璃櫃門上映出的沈辭謙,不著痕跡地壓下眼皮,隨後轉身立在櫃門前問道:“小淺總跟人打架?”
沈辭謙對於沈致突然換了個話題略微訝異,沉默地打量了他一會,回道:“刺蝟不招恨,招恨的是跑在第一的刺蝟,彆人想超,超不過,想靠近,紮得一身刺,久而久之,總有人想找她麻煩,她從小架就沒少打過。”
沈致揚了揚眉稍,聲音頗沉:“我倒不知道有人敢動沈家的人。”
“初中畢業後她不肯跟沈鈺讀私立學校,堅持要去公立的普通高中,每次家長會都是陶管家去,也沒人知道她的來曆,沈家人不能強製乾預她的決定,淺淺是個有主意的姑娘。”
沈致蹙了下眉,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後漫不經心地道了句:“挺有個性。”
這時陶管家上來敲了敲房門,對裡麵說道:“大少爺,沈三爺讓我來請你下去用茶。”
沈辭謙抬眸睨了他一眼,沈致應了聲:“知道了。”
而後轉頭看向沈辭謙,語氣裡透著些難以捉摸的情緒:“記得爺爺教我們雕的第一件玉器叫什麼嗎?”
“細水長流。”沈辭謙的眸子靜謐,沉澱。
“細水長流。”沈致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遍,轉過身落下句:“這是生存之本。”
“彆把淺淺牽扯進來。”
沈致眼裡的光微微動了一下,回過頭深看著沈辭謙。
“淺淺在外麵一直不大想和沈家扯上什麼關係,當然,除非有人硬想讓她和沈家有什麼關係。”
沈辭謙依然是那副清風明月的模樣,沈致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淡淡道:“我向來孝順,更何況是爺爺的遺言,有的能妥協有的不能,不管是事還是人。”
他說完轉身出了門,沈辭謙怔怔地看著他消失的背影。
……
謝錢淺吃完飯後便被沈鈺一直跟著,問她上次在海市怎麼會和沈致搞到一起去,雖然報道出來的她沒有正臉,但沈鈺卻很清楚那晚出現在沈致身邊的就是謝錢淺。
謝錢淺背著雙手圍著大廳慢悠悠地轉著,回道:“師父讓我跟著他一段時間。”
沈鈺氣得直跳腳:“這個糟老頭子腦殼子被門夾了?亂點什麼鴛鴦譜,怎麼不把你派到我身邊一段時間的。”
謝錢淺的目光往側門外麵望了眼,看見小門外還停了兩輛黑色商務車,她一邊觀察著,一邊對沈鈺說:“因為他會給我們一間新的武館。”
沈鈺叉著腰咋呼道:“就這?我就說這糟老頭子勢利眼,怪不得上次我讓他幫我弄個武術冠軍的證書他不肯呢,連個季軍都不肯幫我疏通一下。”
謝錢淺莫名其妙地轉過頭:“你要那個東西乾嘛?”
沈鈺挺了挺胸脯:“拉風。”
“……”
謝錢淺沒理他,又往後門走去。
沈鈺用胳膊肘搭在她肩膀上,湊過來問道:“你乾嘛啊?到處晃?”
謝錢淺動了下肩膀甩掉他的胳膊說道:“吃多了,消食。”
等她再繞回大廳的時候,莊絲茜已經找了她半天了,火急火燎地把她拉到樓梯口問道:“沈致為什麼把你喊到他身邊吃飯?”
謝錢淺對於她這個問題進行了認真的思考,隨後說道:“他吃得少,我吃得多。”
“有什麼關係?”
“他怕浪費。”
“……”
莊絲茜愣了半天,看不出沈大少是如此勤儉節約的人,於是試探地問:“那他沒對你說什麼?”
“你想聽哪句?”
莊絲茜心一橫,對她說道:“明著跟你說,我看上他了,雖然我姑媽…但是真的跟那沒關係,上次在VIX我就覺得他帥爆了。”
“……嗯?”剛才不是還說奔三謝頂大肚腩嗎?要不要膚淺得這麼明顯。
於是謝錢淺悠悠道了句:“原來你喜歡老乾部。”
“老乾部?哪裡老乾部了?你不覺得他魅力十足,性格很好嗎?”
謝錢淺不知道怎麼告訴她沈致不喜歡女人這件事,雖然她到現在都沒搞明白他為什麼不喜歡女人,但她覺得有必要提醒莊絲茜一下。
於是便對她說道:“你最好克製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要喜歡沈致,他除了我不會碰其他女的。”
“……”這麼自信的嗎?
莊絲茜表情開始變得有些不自然,五官都開始不規律地抽搐,很快謝錢淺感覺身後一道陰影籠罩下來。
她緩緩回過頭去,沈致就站在離她一步之遙的樓梯上,單手抄在兜裡,目光玩味地落在她臉上,雖然什麼都沒說,但謝錢淺依然透過鏡片後的眸子感覺到他在對自己說:我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