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弟和三師弟在沈毅落網後,跑來梁爺麵前跪著懺悔,希望梁爺能原諒他們,梁爺什麼話也沒說,把輪椅移到櫥櫃邊,從裡麵拿出一把手工弓,朝著他們腳邊射了一箭,把大師弟和三師弟嚇得立馬跑了出去,又去問謝錢淺師父是什麼意思?
謝錢淺想了想告訴他們:“師父大約是想說開弓沒有回頭箭吧。”
她想想覺得自己猜得還挺有道理的,自顧自點點頭轉而對他們說:“應該就是讓你們滾的意思。”
雖然當天梁爺態度挺絕的,但後來還是讓大師弟和三師弟回到了原來位於胡同裡的老武館,那裡還留了一些家住附近的弟子,他們過去後自己經營武館,每個月交給梁爺房租水電費,反正能不能經營起來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如此,梁爺倒也沒把事情做絕了。
而謝錢淺在傷勢完全恢複後就搬回了宿舍,幸好319還給她留了一個床鋪,沒有新人搬進去,她又做回了原來那個穿梭於學校和武館之間忙碌的女大學生。
雖然有一陣子飯量從三碗減到了一碗半,並維持到開春後,那陣子她的確肉眼可見的瘦了不少,連沈鈺去找她玩要帶她去吃烤肉她都提不起興趣。
但是萬物複蘇後的某天,她突然意識到春天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慢慢的,她的食量又恢複到了保三碗衝四碗的狀態。
本來宿舍裡的小姐妹聽說她和她那位有錢未婚夫都在一起了,還以為她很快就要成為豪門小媳婦了,結果又看她搬回了宿舍,也再沒提過未婚夫的事。
便問她是不是不打算嫁入豪門了?
謝錢淺認真地思考了一番這個問題,其實她已經知道了那份遺囑的存在,哪怕她不嫁給沈致,嫁給沈辭謙或者沈鈺她都能成為一個實實在在的大富婆,雖然這件事讓她兩眼放光,但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從理性的分析來說,她嫁給沈鈺,跟他住在一起的話,應該不出三天他就會被自己打死,至於沈辭謙,因為從小在一個屋簷下長大,幾乎天天都能碰見,會有一種傷風敗俗的亂.倫感。
至於那金燦燦的遺囑,不要也罷,她覺得再過幾年,等她從Q大畢業後再賺個幾年錢,應該也能勉強成為一個富婆。
所以經過一番思考後,宿舍裡的姐妹已經不知道切換了多少回話題,她才冷不丁地回答了她們十幾分鐘前的問題:“嗯,豪門小媳婦我不當了,我想自己做豪門。”
“……”你怎麼不回答去年的問題的?
忙碌的大學生活讓謝錢淺沒有那麼多精力和時間傷春悲秋,如果心情低落了去武館練幾個小時,又可以精疲力儘倒床就睡了。
她沒有一般女生那麼細膩的情感,沒事聽聽傷感音樂或者喝碗心靈雞湯看兩本書感慨一下自己不幸的童年和感情經曆,這些在她身上都是不可能發生的,她的耳機裡隻有英語朗誦和單詞,看的書也都是複雜無比的專業類書籍,她的生活很簡單,非黑即白,沒有那麼多猶猶豫豫來來回回的徘徊,打從她離開一間堂時,就沒打算回去過。
但這並不代表那些和沈致相處的點點滴滴能夠完全從她大腦中移除,事實上,從她離開沈致的第二天,她就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大哭了一場,在她的記憶中除了木子離開她時,她從沒有哭得那麼撕心裂肺過,隻是這件事誰也不知道。
她也會關注沈致的朋友圈,他發的樹葉,拍的小樹苗,甚至會放大每一張根號三的照片,隔著屏幕擼擼它,開啟雲吸貓的模式,如果哪天沈致沒有發,謝錢淺便總會記掛著去刷手機,直到再刷到他的動態,看上好一會。
每當這時對他們的思念就會讓她陷入一種很難受的情緒裡,可她知道,有些事有些人,終究是很難再回去了。
春天快結束的時候,也不知道具體是從哪一天開始,沈致的朋友圈便沒再更新過,起初是三天,五天,一個星期,直到半個月後,謝錢淺收到了一個快遞,寄件人是顧磊。
她拆開快遞箱,裡麵全是木子從前的畫稿,有成品也有廢棄的,大多都是隨手之作。
從那天起,她便再也沒有沈致的消息了,他就好像突然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樣。
還是有一次沈辭謙喊她去幫忙,聽他無意間提起沈致回洛杉磯了,離開有一陣子了。
她透過窗戶看著遠處操場上奔跑的姑娘,那個姑娘好像太急於讓風箏飛高,所以一邊跑著一邊用勁去扯那條線,結果風太大了,她往回一扯線突然斷了,斷了線的風箏被風吹走,越飛越高,那個姑娘呆呆地站在原地抬頭望著,卻再也拽不回她的風箏了。
謝錢淺的眼神盯著高空那個越來越模糊的風箏,手下的訂書機“啪嗒”一聲,訂書釘紮進了肉裡。
沈辭謙嚇了一跳,趕忙去拿止血藥和創口貼:“你也不看著點,不疼啊?”
謝錢淺皺起眉,低下頭聲音很輕地說:“力是相對的,訂書釘也會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