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深受皇帝喜愛,未嫁給太子前便常常入宮, 因此對宮裡很是熟悉。可清儀不是原身, 她的規矩還是秦嬤嬤重新教導的,至於宗室們她更是傻傻分不清。
上次陸老夫人過壽, 雖然她和一群宗室坐在一起,可是壽宴上人太多 ,宗室又人員複雜,她一場壽宴下來依舊還是暈乎乎的。
這次進宮前, 太子怕清儀認不出人來,讓人心生懷疑,便提前叮囑她:“若是遇到不認識的人, 傻笑便是,沒人會為難你。”
陸氏身為陸家嫡長女,深受皇帝喜愛,甚至比許多多公主都受寵,基本沒有不長眼的敢得罪。
清儀正趴在馬車車窗上, 掀開簾子看外麵,隻見宵禁沒開始之前, 夜晚的長安城依舊繁華,仿若星河弦月, 星雲流轉。
如此美妙的景色, 太子卻說話不招人喜歡。
清儀鼓鼓腮幫子, 扭過頭不樂意道:“哪裡就是傻笑了, 殿下說話可真不招人女孩子喜歡。”
無妻徒刑簡直是再適合他不過, 要是他沒錢沒勢,看哪個女孩子願意理他,清儀誹腹道。
太子端坐在馬車上,聞言看了她一眼,輕笑一聲說:“本王不需要招女人喜歡,多的是女人想要進本王後院。”
清儀這點沒辦法反駁他,誰叫這廝命太好,不僅生來就是皇子,而且還顏好的一塌糊塗。
她撐著下巴歎息道,:“那是自然,以殿下身份與樣貌,自然有數不清的女子撲上來,巴望著能入殿下的眼。”
雖然不想承認,但太子就是這麼招仇恨。
太子嗤笑一聲,道:“算你還有點見識。 ”
清儀撅撅嘴巴 ,小聲嘀咕道:“雖然是事實,但是您為什麼一點也不懂的謙虛?臉皮好厚哦……”
太子說:“論厚顏無恥,本王不及你半分。你可還記得,當初是誰下棋耍無賴的?”
記得,當然記得了。
提起下棋這件事情,至今還是清儀心中的痛,和太子下五子棋,除了第一次,她就沒有贏過,實在是太丟人了。
“不帶您這樣揭人短的。”清儀半跪在座位上,趴在車窗那裡,月光灑了進來,將她白皙的臉龐蒙上了一層薄紗。
太子見她裝聾作啞,想了想又道:“那你呢?”
“啊?”清儀抬起頭,一臉疑惑地問:“我怎麼啦?殿下。”
太子看定定的看著她,馬車裡的光線很暗,清儀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能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她聽到他問:”你說以本王的身份相貌,有數不清的女子向本王自薦枕席,那麼你呢?”
想到自己稍微碰一下她,她就嬌氣的不行,太子就頭疼。
“呃……”清儀摸摸腦袋,沒有想到太子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若要自己說實話,她當然是巴不得離太子遠一點了。雖然太子這人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可是美色不過過眼雲煙,她的小命還是要緊點。
雖然清源那個老道士說,太子與陸素茗的姻緣是強行改的命格,是帶有邪性的姻緣。但是以劇情的強大力量,如果自己按照清源所說的辦了,但太子的命格卻沒有改掉,那麼將來女主和太子在一起後,倒黴的人就是自己。
為了保險起見,她不能冒著風險,留在長安為太子改命。
所以哪怕清源告訴自己,哪怕她留在太子身邊可以為太子改命,但她依舊想要跑路。
當然,此時顯然不能說實話,否則以太子那小肚雞腸的的脾氣,定然會狠狠報複自己的。
清儀轉轉眼珠,奉承太子道:“我剛才都說了,殿下身份尊貴,又氣度非凡,有哪個女子不喜歡呢?”
太子卻誤以為她也是喜歡自己的,於是嘴角一翹,沒有再說話。
清儀見他愉悅的神色,大約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話,但是她沒有解釋的意思。畢竟,自己一日沒有離開長安,太子就一日是她的大佬爸爸。
馬車裡倆人說著話,大多數時候都是清儀在說,太子聽著。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膠東郡王的車架很快就到宮門口。
侍衛檢查放行後,他們在下馬橋處停了下來。入了宮門無論身份再尊貴,都要下了馬車徒步行走。自然,太子身為東宮太子時,是有攆車的。
下馬橋停了許多華貴的馬車,還有許多世族們剛到,見到太子上前行了禮,互相寒暄。
荊王的馬車也在其列,見到太子與清儀,原本準備去太液池的步伐一轉,來到了太子與清儀的馬車前。
荊王已經被皇帝賜婚,未來的荊王王妃是中書令的嫡長女徐令妃。
中書令徐蠡身份同樣尊貴,出身宛城徐氏,也同樣是世家大族。雖然不抵陸氏如今的如日中天,但也十分顯赫。
先帝在位時,徐家深受寵愛,祖上曾出過不少高官。直至中書令徐蠡這一輩,因清儀的父親陸鬆得皇帝的喜愛,令陸氏一族門閥越發尊貴,徐氏才不得不避其鋒芒。
在長安城的世家貴女中,徐令妃身份高貴,容貌才情過人,與荊王也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徐令妃嫁給荊王,不算是辱沒了荊王。
但也不知道荊王是腦子有坑,還是見不得太子好,居然一門心思的翹自己這個牆角,享齊人之福。
見到二人,荊王先是看了清儀一眼,才對太子拱手道:“今日三哥來的這般早?”
太子看了眼清儀,見她低頭研究腰間的流蘇,眼裡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他神情淡淡的頷首,算是做回應。
荊王也不在意,他本就瞧不起太子,今日自己的目的也不是他。
他深情款款的看了眼清儀,說:“清清,你我許久不見,你瘦了許多。”
……
清儀嘴角抽了抽,這位荊王殿下的腦袋可能有點不太好使,竟敢當著太子的麵公然調戲自己,而怕是嫌命不夠長。
而且這是在宮門口,人來人往的。他還與中書令家的嫡長女有婚約,下月就要成親了。如今竟然對自己的嫂子示愛,這是要將徐令妃的臉麵置於何地?
顯然荊王殿下過於自負,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所以清儀實在時常在想,太子當初是有多麼的天真仁善,才會輸給荊王這樣一個腦殼有坑的人?
清儀側了身子,沒有說話。
太子冷冷道:“如果本王沒有記錯,四弟下月就要成親了。本王剛剛還見到了徐家的馬車,四弟怎麼不去打聲招呼?若是中書令見到你這般模樣 ,會做何感想?”
他又繼續說:“四弟才從江南回來,父皇要是見到你如此,四弟怕又要去苦寒之地一趟了。”
皇帝派荊王去江南賑災,就是為了警告荊王。可他似乎記吃不記打,剛回長安就往清儀身邊湊。
太子這話,明顯是在挖苦荊王。
荊王臉色一陰沉,心道趙懷清一向懦弱無能,怎麼忽然變得伶牙俐齒,竟然當眾挖苦諷刺自己。
“不勞三哥費心,弟弟聽說三哥過幾日就要去洛陽,奉命徹查洛陽知府貪汙一事,父皇還真是重視二哥。”荊王也不甘示弱,桃花眼裡滿是陰鷙。
洛陽知府貪汙一案,裡麵牽扯了許多長安世族,原本皇帝沒有想讓太子去的意思,是太子自告奮勇,主動請纓去的洛陽,為此皇帝還有些擔憂太子年少,處理不好此次貪汙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