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後, 長安城連著下了好幾日的暴雨,過了十來日才放晴。
緊接著天便一日比一日冷了下來, 到了十一月初這日, 清儀剛醒來, 便發現窗戶外麵亮極了。
“娘娘, 你醒了, 您快起來看外麵下雪了。”小鶯從外麵推門進來, 帶著一股寒風, 說話時麵前一陣白霧。
“這麼早就下雪了?”清儀一怔, 她在現代時西安一年就下那麼幾次, 都是快要過年的時候才下一點, 第二天就全部融化了, 根本存不住。
“不早不早,這都冬月了。”小鶯笑著道。
“那到年底豈不是更冷?”清儀問到。
小鶯為清儀掀開簾子,又往窗邊的火盆裡添了幾塊碳,說:“那是自然,這才剛下雪, 不到最冷的時候呢!最冷的時候, 應該是臘月中旬, 那時候家家都不出門了,都在屋子裡烤火。”
清儀裹著被子, 歎口氣道:“這麼冷, 那我怕是要裹成球了。”
小鶯習慣了這樣的冷, 倒是不覺得什麼, 她對清儀道:“娘娘是沒見街上那些小販,手都凍出凍瘡來了,還要在雪地裡賣東西。”
“清早莊子上送了菜來,奴婢看著那菜農凍的整個人都縮著,奴婢便讓人給他端了一碗熱乎的肉湯喝了。”
清儀這才認識到,古代人民的生活不易,寒冬臘月為了生計,還要在外麵奔波。
“也不知道洛陽冷不冷……”她想到還在洛陽查案的太子,突然感覺自己有一丟丟像等丈夫回家的婦人。
“太子身邊都是大男人,肯定沒有侍女們驚喜,娘娘不如寫信問問,再給殿下帶兩件厚一點的衣服。這天變得可真快,殿下走時都沒有帶冬衣。”小鶯建議到。
清儀點了點頭,自己現在吃住都是太子的,她給人送幾件冬衣,不過是舉手之勞。
用過早膳後,外麵的雪越發的大了,屋子裡麵燒著暖爐,比起外麵的天寒地凍,簡直是溫暖如春。清儀縮在軟塌上,跟小鶯一起做針線。
“娘娘您的針腳再放密一點。”小鶯一麵拿著繡篷,一麵側頭指點清儀。
清儀點點頭,一副好學的模樣。
“娘娘,陸家來人了。”侍女敲門進來稟報到。
“是誰?可是我母親?”清儀將手中東西放下,下了軟塌穿鞋子,臉上掛著一抹笑。
侍女說:“是陸夫人身邊的嬤嬤,說來請您回去吃羊肉鍋子和烤鹿肉。”
清儀笑著說:“既然是母親身邊的嬤嬤 ,趕緊還不趕緊請進來。”
“是。”侍女屈膝行禮,然後恭敬地退出去了。
很快,陸夫人身邊的嬤嬤就進來了,是清儀常見到的林嬤嬤,見到清儀她先行了禮,半邊屁股坐在清儀賞的凳子上,雙手奉上一張請帖,神情謙遜道:“娘娘,大公子前日和薑家的四公子在西山狩獵,大公子獵了一頭鹿,夫人惦記著您,請您回去嘗嘗。另外,陸家的梅園裡的梅花已經開了,夫人準備過兩日在梅園設宴,邀您去梅園小住兩日,一起賞梅。”
陸家的梅園十分有名,是陸鬆祖父時期建的,陸鬆祖父愛梅成癡,親手栽種下一片梅園,裡麵品種繁多。到了陸鬆這一代,梅園又擴大了幾分,每年冬日梅花盛開之時,陸夫人都要請人來梅園賞梅。
梅園在城西,與陸家的莊子挨在一起,剛林嬤嬤說陸大哥狩獵,想必就是在這莊子上。
鹿肉和梅花,不管哪一樣都對清儀充滿了吸引力。
“你回去稟告母親,我明日一早便回去。”清儀讓小鶯把請帖接過來,然後對林嬤嬤說。
這請柬並非是燙金請柬,反而更像是花箋,淡青色的紙上描著幾朵梅花,上麵還隱隱散發著淡香,看起來風雅極了。
林嬤嬤得了回複,又和清儀說了幾句話,便起身告辭離開了。
清儀收拾好了東西,第二日清早便直接去了梅園,馬車剛停下,她就聽見了一陣開心爽朗的笑聲,“清清,你回來了,三哥可想死你了。”
她掀開車簾,隻見陸家三哥大步從門口走了出來,少年臉上滿是笑容。
“三哥,你怎麼出來了。”清儀微微一笑。
陸三哥徑直來到馬車前,笑嗬嗬道:“還不是母親惦記你,大清早的就催我在門房等著。哎!你三哥我怎麼就這麼命苦?”
清儀原本與這個三哥不熟,但是陸三哥的性情很好,她不覺也覺得十分親切。
借著陸三哥的手跳下馬車,清儀手裡抱著暖爐,身上還裹著一件厚厚的披風,但寒風吹過來時,她還是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三妹和六妹從荊州回來了,要不是母親寫信,這兩個丫頭怕是能在外祖父家一直待到過年。”陸三哥搖搖頭道。
清儀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兩個嫡親妹妹,分彆是三姑娘陸雲姝,和劉姑娘陸雲淺。隻不過這兩個妹妹在她大婚後就去了荊州外祖家,上次陸老夫人過壽她沒見著,所以差點忘了這兩個妹妹。
原本陸雲姝和陸雲淺是要回來給祖母祝壽的,但外祖母忽然生了一場大病,倆人便留在荊州。
這幾日外祖母的病情好轉,她們就回長安過年了。
“我好久沒見雲姝和雲淺了,剛好見見。”倆人一同往梅園裡走去,一麵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