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離開後,清儀才頭疼的揉了揉額頭,拎起韞兒將他提回了屋子。
屋子裡已經掌燈,太子早就從內室又挪到了外間窗下的軟塌上。燭火跳動,將太子的影子拉的碩長。也難怪蘇家姑娘們離開的時候,一個個眼睛都往正房的方向瞥,原來是太子終於露了頭。
清儀把韞兒擱到太子旁邊,韞兒見了父王立即咯咯地笑了起來,撲騰兩下就在太子身上爬來爬去。
“殿下怕都看花了眼吧!”
太子愣了一下。
清儀在韞兒身邊坐下,小心地護著韞兒,說:“您專門挑了這麼一個好位置,難道不是看蘇家姑娘的嗎?在屋子裡坐這麼久,您也能坐得住!”她冷哼一聲。
太子被韞兒鬨得無法看書,索性放到書對清儀說:“本王坐這裡是因為窗下光線好,不易傷眼睛。況且就算看,本王看的也是你和韞兒倆人。”
清儀白了太子一眼,沒有接話。
太子看著她,見她沒有理自己的意思,無奈開口到:“你這幾日是怎麼了,氣性越發的大了。”
還能怎麼著,不樂意伺候了唄!
清儀扭過身子嚴肅的對太子說:“殿下納誰我不管,但日後若是您的妾室惹著了我,我提前告訴您,我可不是好惹得。當然了,我也不會平白無故的為難您的妾室了。”
“還有,您要是不樂意讓我做您的正妃了,您直說我也不會占著位置不挪地兒的。”
太子見此便也正了正身體,態度認真到:“本王一早便說過,誰也越不過你去,你才是本王真心相待之人。清清,你為何總要與本王鬨。”
“我鬨?”清儀覺得十分可笑。
“在殿下眼裡,我隻要有個王妃的身份,你在多給幾分寵愛,這便是誰都越不過去了嗎?”清儀看著太子的眼睛說。
“殿下可曾想過,我以後會過什麼樣的日子?我會每日因殿下而患得患失,會每日因妾身而生氣妒忌,會每日想著法兒的去贏取您的寵愛。然後我會變得麵目可憎,殿下眼裡將不會看到我的好,我做什麼都會被殿下厭惡。”
太子蹙眉,“本王不會......”
清儀打斷他,“不,殿下您會。”
她斬釘截鐵,語氣堅定到:“您會覺得我不夠大度,會覺得我無理取鬨。”
見太子想反駁,清儀又說:“正如您剛才已經覺得我在鬨不是嗎?”
“您看,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是因為被我說中了對嗎?”
清儀說著說著,眼眶漸漸紅起來,“我平日是愛耍小性子,但我都有分寸,但唯獨遇到您納妾的事兒我沒分寸。不知道為什麼天下的男人會相信世上沒有善妒的女人,如果說真的有,那一定是那個女人不愛他。我愛殿下,所以我會吃醋、妒忌、耍小性子。若是我不愛了,我可以笑著為殿下納妾。”
“您在昌邑的時候很生氣,怪我欺騙您,怪我辜負您婦人一片心意。我告訴您說我害怕您想殺我,今天我告訴您,那不是全部的理由。另一個理由是我不敢愛您,我怕愛上您以後,我將不再是我。”
“在萊州的日子每一天我都是在數著過,我在想萬一哪天您真的要納妾了,那我就瀟瀟灑灑的為您納妾,不要嫉妒,不要和您使小性子,隻需要不要再喜歡您,我就不會變的那樣醜陋了。”清儀哽咽了一下。
太子聽到這裡,心跳狠狠地漏了一拍。
“但是我不夠瀟灑,隻要有半點您要納妾的消息,我就會不開心、和您使小性子。”她說著說著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太子隻覺得那淚水落到了他心上。
“原本這些話我都藏在心底,不願意告訴您的,但是誰叫我忍不住呢?這麼快就叫殿下不耐煩了。”清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太子見她臉頰上還掛著淚珠,卻又強顏歡笑,隻覺得一顆心都揪住了。
他張了張嘴,最後乾巴巴到:“若是沒有今天這一出,你是不是等本王納了側妃以後,便如你所說的不心悅本王了?”
清儀沒有講話,太子知道她說到做到。
“殿下讓我留意蘇家的姑娘,恕我沒有從命,至於今日和我聊得很好的那兩個姑娘,殿下就不要考慮了,她們二人都是難得與我誌趣相投之人。至於其他人,殿下喜歡哪個就納哪個。”
清儀說完,抱起韞兒進了內室。
誌趣相投之人,是不願為人妾,與人共侍一夫嗎?
“我今日不能伺候殿下,勞煩殿下想法子安置。”她帶著鼻音的話從內室傳了出來。
太子麵無表情地坐在窗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