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明明是最性冷淡的那種職場女性!除非社交場合,從來不買彩色小裙子的!怎麼出場車禍就像被相聲演員魂穿了一樣啊艸!
“簡薇。”棠寧苦口婆心,“我問你,人活著是為了什麼?”
“為了錢。”老板教她的。
“不,為了好看。”
財務:“老板說得對!”
棠寧循循善誘:“我再問你,賺錢是為了什麼?”
“為了更多的錢!”這也是老板教她的!
“不,為了更好看。”
財務:“老板說得對!”
簡薇:“……”
回去她就把那個彩虹屁群解散掉:)
***
夜幕籠罩,城市霓虹燈閃爍,車水馬龍,光芒好像被打翻,遠遠近近,連成一片。
黑夜像巨大無聲的容器,風裡帶著涼意,徐徐吹散雲層,露出滿天繁星。
蔣林野完成今天日程表上的最後一項工作,摘下鼻梁上的眼鏡,疲憊地捏捏山根。
五年前老棠總大病一場,出院後看到棠寧結婚就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索性遊山玩水不再怎麼管事,現在整個企業的運轉,幾乎壓在他一個人身上。
抬頭看表,時針剛好跳到整點,九點正。
蔣林野思索半秒,鬆鬆領帶,站起身:“走吧。”
助理幫忙掃尾,連忙跟上。
公司裡還有很多人在加班,蔣林野給出的加班費非常優渥,大家乾勁十足。
然而食物鏈頂端的蔣總站在玻璃前,卻在麵無表情地想:這些可憐的家夥,一定都沒有老婆。
他一邊往電梯間走,一邊打電話給簡薇。
簡薇事無巨細:“棠總今天下午叫財務來做了個資產評估,知道自己很有錢之後,就一直在買裙子。”
蔣林野沉默片刻,立刻明白了今天下午卡上那幾筆消費的去處。
他微頓:“我知道了。其他的呢?”
“聯係設計師,定製更多的裙子。”
蔣林野:“……”
他一時間心情竟然有點複雜。
這兩年棠寧的愛好越來越少,他們沒什麼共同話題,她偶爾表現得尖銳,總能輕而易舉地挑起他的怒氣。
事件的結果往往大同小異,如果能靠上床解決矛盾,就不想多費口舌。
掛斷電話,蔣林野沉默著,和助理一起進電梯。
數字飛快跳動,他沉吟一陣,突然開口:“你知道,有什麼好的廚師嗎?”
“啊,蔣總您要換私廚嗎?”助理知道老板家裡有一個私廚,淮揚菜做得一絕,“您要什麼菜係的,我去問問。”
“菜係倒是其次。”蔣林野想了一下,“有沒有那種——”
隻是把這句話在腦子裡簡單過一遍,他就覺得這種要求腦殘極了。
可是他咬著牙,還是開口,沉聲問:“那種能把水煮白菜,做出紅油小火鍋味道的?”
助理:“……”
助理:“?”
***
棠寧今晚睡得很早。
她和蔣林野的婚房在半裡,一個有名的富人區。住戶與住戶之間分隔得很開,但屋子麵積依舊很大,他們家前院養著一池錦鯉,後院建有盛開著鳶尾花的玻璃花房,溫泉從山上引下,直接流入浴室。
棠寧吃過晚飯,泡在巨大的浴池裡,透過單向玻璃,看到外麵碧翠的鬆濤。
空氣裡浮動著清淡的硫磺味,她身上傷口沒有好全,胳膊上很多剮蹭的痕跡甚至未結痂,不敢在水裡待太久,發了會兒呆就匆匆爬起來。
臥室設計倒很符合她的喜好,不是冷色調,床單是溫柔的薄荷色,讓她很想在裡麵躺到地老天荒。
再加上,晚飯時家裡阿姨無意間說漏嘴的那句:“先生工作忙,經常在公司加班,有時候晚上就不回來過夜,所以不用準備他的飯。”
——棠寧整個人都很興奮。
“整張床都是我的了……”
不,整個房子!
她知道蔣林野有潔癖,要不是這張床她也要睡,她簡直想穿著鞋在床上跳舞。
所以蔣林野深更半夜回到家,看到的就是一隻毫無防備地呈“大”字形仰麵躺在那裡、占據了整張床的動物。
目測隻能在夾縫中求生存的蔣總:“……”
他將夜燈旋到最低亮度,輕手輕腳地洗漱完,換好衣服,走回床頭。
剛想掀開被子把她往裡麵擠擠,就突然發現,棠寧頭發末端竟然還是潮濕的。
蔣林野有點頭疼。
“棠……”想叫她起來,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他歎口氣,回到浴室找出條乾毛巾,把她的發梢放到掌心,一點一點地擦乾。
擦著擦著,蔣林野開始走神。
棠寧有一頭非常漂亮的長發,沒怎麼保養過,大概是天生的。她高中時在文藝活動上很活躍,迎新晚會上去唱歌,整個人明媚張揚得像道陽光,長發被暖色的燈光一打,如同上好的綢緞。
“高中再忙,尚且有空打理長發……”
工作之後,反而隻將頭發留到及肩。
蔣林野停下動作,默然地注視睡夢中的棠寧。
她歪著腦袋,睫毛如同蟬翼,亞麻睡裙的吊帶鬆鬆垮垮,被子也沒有蓋好,膚色白皙,露出肩膀和脖頸大片雪白的皮膚。
可她安靜極了。
好像隻有在這種時候,世界才是靜寂而溫柔的。
一瞬間的念頭。
他眸色悄然轉深,突然想要吻她。
但棠寧睡得並不安穩,夢裡有隻貓頭鷹在追著她飛,一邊追一邊啄她腦袋,問她憑什麼擁有這麼多頭發,憑什麼不禿頭不掉頭發,憑什麼沒有社畜的煩惱。
她被追得煩了,眉頭一皺睜開眼睛,正正地對上一個逆著光黑黢黢的高大人影,心臟差點被嚇停:“臥槽!”
沒有多想,伸手一推。
蔣林野毫無防備一個趔趄,一米八七的個子撞上身後的椅子,椅子懟上書桌,帶著櫃子上的辭典都劈裡啪啦地掉下來。
在黑暗中,發出接連不斷的撞擊聲。
棠寧:“……”
她突然清醒過來。
可黑暗中現在是一片死寂。
隻有男人壓抑的呼吸聲。
她遲疑地咽咽嗓子,心虛地爬起來:“蔣……蔣林野?”
蔣林野沒說話。
“我……我聽這聲兒。”她小心翼翼,“您腦袋還挺硬?”
蔣林野:“……”
半晌。
黑暗裡,慢悠悠地飄來一句咬牙切齒的:
“我其他地方更硬。”
“棠寧,你有種彆動,在那兒給我等著。”